9月22日上午,湖南益陽,有人輕聲說:“羅幾走了。”
62歲沒留下存款,沒留下子女,只留下一頂磨得發(fā)白的大沿帽,和半村人記憶里那個總在幫忙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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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之人皆熟稔他,他不識字,說話慢悠悠,笑時眼睛便瞇成細(xì)縫,和小時候別無二致,若有人喚他“羅隊(duì)長”,他即刻樂顛顛地應(yīng)著,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又是抬桌子又是搬板凳還遞茶水之類,絲毫不覺疲累,誰家有紅白之事,他定是首個到現(xiàn)場;誰家飯做好,喊句“羅幾來吃飯”,他就端著碗蹲在門檻處,吃得那叫一個香、那叫一個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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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沒有自己的窩,自小便是吃百家飯長大,到老了依舊吃百家飯,村里的人都習(xí)慣了——蓋房子時他遞磚,插秧時他扛秧,曬谷子時他趕雞,就連誰家孩子哭鬧,他也會笨手笨腳地哄上幾句,有人稱他是“村里的活寶”,如同老槐樹、石磨盤、曬谷場的風(fēng)一般,安安靜靜的,卻一直都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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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有年輕人拍攝短視頻,將他攝入鏡頭之中,他完全不知曉何為“網(wǎng)紅”僅知曉在鏡頭前展露笑顏,評論區(qū)便有人呼喊“好可愛”“想抱抱”,有人給他寄送衣物,有人留言詢問“他是否用餐了?”——他依舊每日在村里閑逛,遇見人便微笑,見到活計就去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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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熱鬧沒持續(xù)多久,
9月20日晚,天黑得早。他像往常一樣沿著村道散步,被一輛疾馳的摩托車撞倒。沒人看見,沒人聽見。肇事者把他拖到路邊草叢,逃了。直到第二天清晨,鄰居去田里才看見他蜷在泥地里,渾身是血,已經(jīng)說不出話。
送進(jìn)醫(yī)院,醫(yī)生搖頭:“顱內(nèi)出血,多處骨折,送來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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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撐過48小時,
床邊擠了老些人——有給他燒過飯的嬸子,有跟他搭過把手的叔伯,有小時候被他追著喂過糖的小娃,沒人嚎啕,就那么靜靜杵著,跟送別一棵老枯樹似的。
他沒留下遺言,也沒留下財產(chǎn)。只留下,
一頂洗得發(fā)灰的大沿帽,掛在村口小賣部門口;
一張被轉(zhuǎn)發(fā)過萬的短視頻截圖,配文是“他幫了我們一輩子”;
還有幾十年來,這個村子因他而多出的那些笑聲、人情、溫度。
有人說如果不是那晚的車,他也許還能再活幾年,再吃幾年百家飯,再幫幾年紅白事。
可世事無常。村道依舊有人走,曬谷場依舊有孩子跑,只有那個總在角落笑著、蹲著、忙著的人,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羅幾走了,走得悄無聲息,
可改寫為:但在益陽,在那些還記著他的人的心坎里,他依舊在——蹲在門檻那兒吃飯,扛著板凳奔婚宴,戴著那頂舊帽子,對著鏡頭,憨憨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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