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城里熱鬧,可總覺得缺了點啥。”
街頭夜市,兩人并肩坐在燒烤攤前,女教授咬了口羊肉串,眼神悠遠。
“缺啥?不就缺個知心人嘛!”
男人笑著碰了碰她的杯子,“姐,你說對不?”
她瞥他一眼,嘴角一揚:“臭小子,嘴甜!”
“不過,知心人可不好找,你有啥打算?”
男人低頭嘿嘿一笑:“我?先把眼前這頓吃好,再想想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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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盛夏的午后,江城大學校園里蟬鳴陣陣,空氣里彌漫著梧桐樹淡淡的清香。
56歲的瞿曼云教授剛從一堂研究生課程中抽身出來,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拎著帆布包往教工食堂走去。
她步伐輕快,臉上帶著一絲滿足。
今天的課講得不錯,學生們討論得熱火朝天,連她自己都覺得思維被點燃了。
瞿曼云在江城大學教了快三十年,專攻社會學,出了幾本專著,在圈子里小有名氣。
她是個爽朗的女人,嗓門大,笑起來像個孩子,同事們都說她“活得像個年輕人”。
可誰也不知道,她心底藏著點孤單。
二十年前,她和前夫離婚,女兒瞿然跟著爸爸去了國外,后來忙著學業、事業,母女倆聯系漸漸少了。
瞿曼云一個人住在一套老式的教授樓里,晚上就看看書、澆澆花,日子過得安靜卻少了點煙火氣。
這天,食堂里人不多,瞿曼云端著盤子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剛坐下,就聽見旁邊傳來一聲低低的“哎喲”。
她扭頭一看,一個年輕小伙子正手忙腳亂地收拾灑了一桌的湯汁,臉紅得跟西紅柿似的。
“沒事吧?”瞿曼云順手遞過去一疊紙巾,語氣里帶著點笑意。
小伙子抬頭,愣了一下,趕緊接過紙巾:“謝謝!真不好意思,手滑了……”
他叫唐子航,27歲,是學校后勤部新來的電工。
唐子航長得干干凈凈,眉眼清秀,笑起來還有個小酒窩,特別招人喜歡。
他老家在江城郊區的農村,家里條件一般,父母種了大半輩子地,供他讀了個專科。
他倒也爭氣,畢業后沒啃老,自己在城里找了份活兒,平時修修電路、換換燈泡,干活麻利,嘴也甜,食堂的大媽們都愛跟他開玩笑。
那天,瞿曼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幫唐子航收拾完桌子后,順口問了句:“你這湯灑了,還吃啥?要不我請你一碗面吧?”
唐子航擺擺手,憨憨地笑:“不用不用,老師您太客氣了,我再去打點菜就行。”
“啥老師,我是教授!”瞿曼云故意板起臉,逗他,“不過你這小伙子挺實在,行,坐下聊兩句,算我謝謝你的笑臉。”
就這樣,兩人稀里糊涂地聊了起來。
唐子航話不多,但句句真誠,說起自己小時候在村里抓魚摸蝦的糗事,逗得瞿曼云哈哈大笑。
瞿曼云呢,也沒拿架子,講了講她當年做田野調查時被村里大爺誤認成“賣保險的”的事兒。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食堂的喧鬧好像都淡了。
02
臨走時,唐子航撓撓頭,說:“瞿老師……哦不,瞿教授,您人真好,改天我請您吃頓飯吧?”
瞿曼云一愣,隨即笑了:“行啊,小伙子有心了。”
“不過我可不愛吃食堂,挑地方得用心!”
之后的日子,唐子航真就惦記上了這事兒。
他攢了半個月工資,請瞿曼云去了一家江城老字號的館子,吃蟹黃包和鴨血粉絲湯。
那天,瞿曼云穿了件墨綠色的連衣裙,頭發盤得利落,化了點淡妝,整個人瞧著比平時年輕了十歲。
唐子航看得有點呆,結結巴巴地說:“瞿教授,您今天真好看。”
瞿曼云“撲哧”一笑:“少來,我這歲數還能好看到哪兒去?”
“不過你這小嘴甜,會哄人。”
飯桌上,唐子航聊起了自己的家事。
他爸媽身體還行,就是操勞了一輩子,腰腿總有點毛病。
他工作后,每個月都往家里寄錢,想讓爸媽少干點活兒。
可他爸固執,總說“閑不住”,前陣子還摔了一跤,差點把唐子航急哭了。
瞿曼云聽著,眼神柔和下來。
她想起自己年輕時,爸媽也總為她操心,可她忙著事業,沒能多陪陪他們。
如今父母都走了,她才覺得時間真是抓不住的東西。
“你孝順,是個好小伙子。”瞿曼云嘆了口氣,“不過也別太拼,照顧好自己,家里人才放心。”
唐子航點點頭,心里熱乎乎的。
他覺得瞿曼云不像那些高高在上的教授,她說話接地氣,眼神里還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一來二去,兩人熟絡起來。
唐子航沒事就往瞿曼云的辦公室跑,借口說檢查線路,其實就是想跟她說幾句話。
有時候幫她修個臺燈、搬點書,瞿曼云呢,也總給他帶點水果、點心,笑著說“年輕人得多吃點,身體是本錢”。
同事們瞧見了,免不了打趣:“老瞿,你這是收了個干兒子啊?”
瞿曼云也不惱,哈哈一笑:“干兒子?那我可賺了,這小子比我家然然貼心!”
可漸漸地,瞿曼云發現自己對唐子航的感情有點不一樣了。
每次看見他笑,她心里就跟被什么撓了一下似的,癢癢的,又有點甜。
她56歲了,早就覺得自己過了動心的年紀,可這感覺來得猝不及防,像春天的柳絮,擋都擋不住。
唐子航那邊呢,也有點懵。
他覺得瞿曼云特別有魅力,談吐幽默,氣質優雅,比他認識的那些同齡女孩都吸引人。
他不敢細想,只覺得跟她在一塊兒,日子都亮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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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轉眼到了秋天,校園里的銀杏葉黃了,鋪了滿地金色。
一次課后,瞿曼云約唐子航去校外散步。
江邊風涼,她裹了條羊毛圍巾,臉頰被風吹得有點紅。
“子航,我問你個事兒。”瞿曼云停下腳步,盯著江面,聲音有點低,“你覺得我這人咋樣?”
唐子航一愣,趕緊說:“好!特別好!”
“您學問大,性格也好,跟您聊天我老覺得時間不夠用。”
瞿曼云笑了,轉過身看著他:“那你有沒有想過……咱倆試試?”
“試試?”唐子航腦子“嗡”了一聲,臉刷地紅了,“您是說……那個啥?”
“對,談戀愛。”瞿曼云說得直白,眼睛亮亮的,“我比你大29歲,可能你覺得離譜,可我認真的。”
“喜歡就是喜歡,年紀不是問題。”
唐子航傻了。
他從來沒想過這茬兒,可瞿曼云的話像把火,點得他心里亂糟糟的。
他結巴了半天,終于擠出一句:“我……我得想想。”
那天回去,唐子航一宿沒睡好。
他喜歡瞿曼云,沒錯,可這歲數差擺在那兒,別人會怎么看?
爸媽能接受嗎?
他一閉眼,就是瞿曼-云笑的樣子,溫柔又堅定,像是能把他心里的慌都撫平。
他想起她講課時的神采飛揚,想起她吃蟹黃包時滿足的表情,想起她叮囑自己注意身體時柔和的眼神。
這些畫面,都讓他心里暖烘烘的。
瞿曼云也沒閑著。
她知道自己這決定不尋常,可她不想后悔。
年輕時,她為了事業放下了太多感情,如今好不容易遇見個讓她心動的人,她不想再錯過。
她給女兒瞿然打了個視頻電話,開門見山地說了這事。
瞿然在視頻那頭沉默了半天,最后嘆了口氣:“媽,你都這么大個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只要你開心,我沒意見。”
女兒的理解,給了她莫大的勇氣。
半個月后,唐子航鼓起勇氣,約瞿曼云吃了頓飯。
飯桌上,他紅著臉說:“瞿教授……不,曼云,我想試試。”
“跟你在一塊兒,我覺得踏實。”
瞿曼云眼眶一熱,笑著罵他:“傻小子,叫啥曼云,叫姐!”
“不過,行,咱倆就這么定了!”
04
戀愛的事兒,紙包不住火。
沒多久,學校里就傳開了。
風言風語像長了翅膀,飛遍了校園的每個角落。
有人羨慕瞿曼云“老牛吃嫩草”,說她有本事,能迷住小鮮肉。
有人酸溜溜地說她“為老不尊”,一把年紀了還這么不正經。
還有人跑到唐子航跟前,拐彎抹角地問:“小唐,你圖啥啊?瞿教授能給你啥?幫你轉正還是給你弄個編制?”
唐子航氣得臉紅脖子粗,攥著拳頭說:“我喜歡她這個人,跟那些都沒關系,關你們啥事?”
瞿曼云倒淡定,照常上課、開會,偶爾聽見背后有人指指點點,也就笑笑。
她跟唐子航說:“嘴長在別人身上,愛說啥說啥,日子是咱倆自己過的,舒坦就行。”
可私下里,她也有點擔心。
她怕唐子航年輕,臉皮薄,受不了這些風言風語,怕他家里人反對。
唐子航倒沒讓她失望,每次她情緒低落,他就想辦法逗她笑,還學著做她愛吃的紅燒肉,笨拙卻真心。
他跟她說:“曼云,你別怕,有我呢。他們說他們的,咱過咱的。”
最大的難關,還是唐子航的爸媽。
電話里,唐子航剛提了個頭,他媽就在那頭發了火,說他“鬼迷心竅”“瘋了”。
他爸更是直接,撂下一句“你要是敢帶她回來,就別認我這個爹”,就把電話掛了。
瞿曼云知道后,沒說什么,只是默默地準備了許多禮物,在一個周末,拉著唐子航回了農村老家。
唐家父母見了她,臉拉得老長,一句話都不說。
瞿曼云也不尷尬,把禮物放下,就擼起袖子幫忙干活,擇菜、掃地,一點教授的架子都沒有。
吃飯的時候,她主動給二老夾菜,聊起了唐子航在學校里的好人緣,說他工作多認真,多受大家喜歡。
她話里話外都是對唐子航的欣賞和疼愛,老兩口聽著,臉色慢慢緩和了些。
住了一晚,第二天走的時候,唐子航的媽偷偷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這女人,瞧著倒不像個壞人。就是……年紀也太大了點。”
這事兒,總算是有了一點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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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時間一晃,兩人談了快一年。
感情在風雨里,反而愈發堅固。
瞿曼云生日那天,唐子航神神秘秘地送了她一個自己做的木頭小盒子。
盒子打磨得光滑,上面用電烙鐵燙了兩個字:“曼云”。
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條他用狗尾巴草編的戒指,旁邊還用小刀刻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永遠開心”。
瞿曼云看著那枚粗糙的草戒指,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她感動得一塌糊涂,當場抱住唐子航說:“子航,咱倆結婚吧,別等了。”
唐子航愣了愣,隨即笑得像個傻子,用力地點頭:“好!聽你的!”
婚禮定在春天,在一個小禮堂里舉行,簡單卻溫馨。
瞿曼云穿了件量身定做的酒紅色旗袍,襯得她身段窈窕,端莊又喜慶。
唐子航一身筆挺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帥得讓人挪不開眼。
來的人不多,都是些至親好友,但每一份祝福都是真心的。
瞿曼云的女兒瞿然特意從國外飛回來,挽著媽媽的胳膊,紅著眼圈說:“媽,你今天真美。只要你開心,我就放心了。”
洞房那天,家里布置得暖洋洋的,紅色的喜字貼在窗上,床頭還擺著兩只鴛鴦抱枕。
唐子航換了身睡衣,坐在床邊,還有點緊張,撓著頭傻笑。
“曼云,咱這……就算是圓滿了?”
瞿曼云笑著拉他坐下,眼神溫柔卻帶著點認真。
“子航,圓滿不圓滿,還得看你答不答應我一件事兒。”
唐子航一愣,心跳得有點快:“啥事兒?你說!只要我能辦到,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瞿曼云被他逗笑了,輕輕拍了他一下。
“沒那么嚴重。”
她頓了頓,收起笑容,緩緩開口,語氣里帶著點試探。
“我有個要求……”
唐子航瞪大眼睛,看著妻子嚴肅起來的表情,整個人頓時懵了。
“啥……啥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