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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著洋鐵水桶前來汲水的水夫,會在此地駐足片刻,蹲坐在河邊,靜靜觀賞這份簡樸的樂趣。
“河岸深處,黑色的小豬在肥沃的沼澤地里翻拱覓食,孩童們則像青蛙般在蘆葦叢中嬉戲;白鴨成行,在水面上劃出片片水花,‘嘎嘎’地回應著主人的呼喚。”這詩意又有煙火氣的場景,不在別處,就在百年前的北京護城河畔。留下這些影像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瑞典漢學家喜龍仁。
瑞典與中國建交75周年之際,瑞典東方博物館和瑞典駐華大使館合作,精選喜龍仁拍攝的北京護城河老照片,在丹麥文化中心展出,有些照片還是首次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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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喜龍仁在北京。
喜龍仁先后于1918年、1921—1923年、1929—1930年、1934—1935年、1954年、1956年到中國考察。他對中國的城市建筑,特別是北京的古都風貌做了詳細地研究和記錄。位于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的東方博物館,保存了喜龍仁所有與中國藝術相關的研究檔案與圖片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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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南側所?城?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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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直?和護城河
一般印象中,喜龍仁對北京城墻與城門的調查與研究是非常理性的。比如,內城城墻長度這一關鍵數字,萬歷《順天府志》中記載為四十里,而《明史》則云四十五里,喜龍仁經過科學測量后,測得北京內城城墻全長23.55千米。
在《北京的城墻與城門》中,他不僅對1920年代的北京城墻進行了細致的考查,甚至對每一段城墻的建造修葺歷史進行了考證。53張喜龍仁手繪的建筑圖紙和128張城墻與城門的歷史照片,就是他實地踏勘的明證。
然而,本次展覽的主角并非城墻和城門,而是以城門外的護城河景象為主,展現水與老北京人的生活聯系。由于部分照片并未被選入著作,它們百年來靜靜地躺在檔案館,也從未與觀眾見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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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便?外引?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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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便門橋下,孩童們像青蛙般在蘆葦叢中嬉戲。
在喜龍仁的眼里,城墻內是權力主導的秩序與文明,城墻外,是浪漫主義的自然景觀,而門洞就成了這兩個境界的過渡地帶:“從門洞向外望,視線穿過甕城及箭樓的門洞,鄉村的美麗風光映入眼簾;幽暗而深邃的券洞前,椿樹和垂柳交織出綠色的幕布,陽光穿透,日影斑駁。這種和諧寧靜的完美畫面絲毫不被繁忙的交通干擾,很少有馬車和人力車從這里經過。夏日里,偶爾有孤獨的農夫用長長的扁擔挑著兩筐新鮮的蔬菜,晃晃悠悠地穿過門洞,增強了這處世外桃源的夢幻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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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安?護城河景象。1921年3?20?拍攝,這是?張為數不多的,有拍攝?期的照?。
帶著這種“桃源想象”,對護城河景色最好的描述,當然還是喜龍仁自己的:
城門之外,那未經打擾的自然生長所展現出的風景,幾乎無可匹敵。每當初春時節,柔嫩泛光的垂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整個景致仿佛被一種清新的綠意喚醒。寬闊如運河般的護城河,是這一帶風貌的生命線;無論是實用意義還是視覺欣賞,一切重要的元素都沿著河岸繁衍生息,或在水面上靜靜流動。
挑著洋鐵水桶前來汲水的水夫,會在此地駐足片刻,蹲坐在河邊,靜靜觀賞這份簡樸的樂趣。再往南走幾步,有一只小小的渡船穿越護城河,為對岸的人們提供通往火車站的捷徑。
不時還能見到一艘平底方舟,載著身著白色夏裝的人們,緩緩穿行在垂柳搖曳的水道中。所有這些生動的細節與倒影交織在水面之上,為這片風景添上幾分詩意與畫意,勾勒出一幅田園牧歌般的靜美圖景——那是一種北京城門曾經隨處可見、在鐵路與汽車尚未出現的年代里,普遍存在的悠然生活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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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小的渡船穿越護城河,為對岸的人們提供通往火車站的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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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深處,黑色的小豬在肥沃的沼澤地里翻拱覓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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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頭船上踏青的一家人。
從民眾視角出發,尋找美感和生命力,正是喜龍仁觀察北京和書寫城墻的又一把鑰匙。他以大量筆墨敘述城墻與市民生活水乳交融的和諧關系,使得人們對于北京城墻的記憶與述說更有溫度。
“古老的北京城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著……又有誰將關注到它逝去的榮光?”一百年前,喜龍仁在《北京的城墻與城門》的開篇,深情寫下這段話。而這些照片,就是那通往舊日午后的神秘隧道。
圖片均由瑞典東方博物館館藏,瑞典世界文化博物館機構管理署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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