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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30日,FDA負責包括疫苗在內的生物制品審批的CBER主任Vinay Prasad突然離職()。但不到兩周,在“FDA的要求”下,Prasad再度回到CBER領導位置,僅失去此前加上的FDA首席醫學官與首席科學家頭銜。
8月27日,上任不到4周的CDC主任Susuan Monarez博士被解職,同時,多位CDC高層辭職抗議()。
如此頻繁的高層地震在美國政府的健康部門中極為罕見,卻隱隱透露出一個關鍵信息:健康與公共服務部(HHS)部長小肯尼迪已經全面掌管美國健康領域決策。
甚至可以這么說,美國現在有兩個總統,健康領域的總統是小肯尼迪,刨去占全美GDP近18%的醫療健康,剩下的那部分美國,總統才是特朗普。
大逆轉彰顯特殊影響
Prasad與Monarez兩人截然不同的命運是小肯尼迪在美國健康領域絕對權力的力證。
Prasad因在新冠疫情期間批評隔離、口罩以及新冠疫苗等防疫政策出名,算是給小肯尼迪的MAHA(讓美國再度健康)運動納過投名狀的人。就任CBER主任后,Prasad與FDA局長Makary共同推動了限制新冠疫苗接種人群。
但在力主限制治療杜興氏肌營養不良癥的基因療法Elevidys后,Prasad遭到共和黨各方勢力的強烈抨擊。這其中既有重量級參議員Ron Johnson、《華爾街日報》這些偏傳統共和黨的勢力,也包括Laura Loomer等近年來崛起的反建制派乃至極右翼陰謀論力量。
集體反對的結果是特朗普親自要求Prasad走人。可不久,Prasad居然能回到CBER,這絕不是只靠FDA表態要人就能達成。由于實質上是要出面干預的特朗普“退讓”,幾乎只可能是當初帶領自成一派的MAHA歸順MAGA的小肯尼迪親自出面游說站臺才能實現。
能讓特朗普“退讓”,也反過來證明小肯尼迪的特殊影響。伴隨特朗普的反建制本色,以及第二次當選后對共和黨內的全面整合收服,當下的美國內閣更似提線木偶,唯特朗普馬首是瞻,基本不具備反對的意愿或能力。
過去半年來,特朗普團隊里相對具有獨立性的應該是馬斯克及其DOGE。但在最初的風光過后,DOGE就開始受到各種特朗普親自拍板的限制,比如政府人員裁撤權力回到各部門長官。與特朗普分歧日漸明顯后,馬斯克更是被直接清洗,沒半點寬容。
能讓Prasad回去管CBER,外界過去可能低估了小肯尼迪在特朗普團隊中的地位。
制衡機制不再適用
Monarez的解職則在另一個方向上反映了小肯尼迪的權威上升:制約他,或者由于小肯尼迪而引入的妥協被逐漸撤除。
Monarez被任命為CDC主任本身就是小肯尼迪引發的妥協。1月,特朗普最初提名前眾議院Dave Weldon為CDC主任。可是小肯尼迪就任HHS部長后開始動手調整美國疫苗政策,違背了此前他對Bill Cassidy等幾位關鍵共和黨參議員的承諾。這使得與小肯尼迪共享反疫苗觀念的Weldon難以獲得多數議員支持,白宮不得不臨時撤回提名。
Monarez是 長期任職 美國政府機構的科學家,與小肯尼迪的MAHA運動毫無關聯。提名她為CDC主任,顯然是示好對小肯尼迪多有疑慮的傳統共和黨醫療勢力:小肯尼迪是HHS部長,但HHS不是小肯尼迪以及MAHA的家天下,決策層會有代表更廣泛意見的人。
Monarez不屬于MAHA,這是她能獲得參議院多數議員支持的基礎,可也為她與長期堅持反疫苗理念的小肯尼迪發生沖突埋下了伏筆。
小肯尼迪執掌HHS后,從限制新冠疫苗適用人群到更換美國預防接種咨詢委員會(ACIP)所有專家成員,都直接越過了CDC。這會讓任何CDC主任都很難做事,更何況一個理念與小肯尼迪并不一致,非MAHA背景的CDC主任。
值得深思的細節:Monarez原計劃在8月25日召開CDC全員大會,但由于被小肯尼迪臨時叫到華盛頓首府開會,CDC全員大會被迫取消。而在華盛頓,Monarez與小肯尼迪的會晤據稱極為糟糕。小肯尼迪要求Monarez開除多名CDC高級官員,Monarez不從,成了被辭退的導火索。
Monarez離職的消息是HHS直接在社交網絡上宣布。理論上,雖然CDC是HHS的下屬機構,但CDC主任作為參議院表決通過的政府官員,Monarez的去留只能由總統決定。即使拋開理論上的官僚規章制度,當下CDC主任一職的敏感性,也讓小肯尼迪這種近乎原地解職的行為近乎瘋狂。
沒有對自身權力的高度自信,小肯尼迪應該不會做出如此“囂張”的決定。之后白宮的表現也證實小肯尼迪確實可以如此自信專權:Monarez的律師質疑HHS出面解職的正當性后,白宮發言人確認特朗普政府已經開了Monarez,等于強化小肯尼迪的權威。
Monarez被解職兩天后,白宮又任命小肯尼迪在HHS的副手Jim O'Neill為CDC主任。O'Neill沒有醫學或科學背景,出任CDC領導可謂詭異。但更詭異的是O'Neill在擔任CDC代理局長的同時,還將繼續留任HHS,仍是小肯尼迪的副手。
白宮選擇小肯尼迪的副手繼任非MAHA出身的CDC前主任,不僅意味為應付國會引入的制衡小肯尼迪的機制全面坍塌,也預示著小肯尼迪獲得了特朗普的絕對支持。
小肯尼迪成為健康沙皇
勝選前與勝選后,特朗普都曾宣稱小肯尼迪將全權負責美國健康事務。在當時,這顯然是示好小肯尼迪領導的MAHA運動,實際可行性卻由于多個因素存疑:
MAHA本身是大雜燴,里面有小肯尼迪等長期反對疫苗力量,也有一些人只是質疑醫藥公司,還有一些是持自由主義思想。比如前述提到的O’Neill,加入小肯尼迪的MAHA前長期為硅谷大佬Peter Thiel工作,秉持自由主義原則曾提出藥物不需要FDA批準即可上市,有效性數據可以上市后收集。如此廣譜的MAHA,內部存在大量潛在矛盾,似乎很難建立統一的指揮。
醫藥健康領域傳統力量強大,從醫學組織到醫藥企業再到醫保,在美國政壇都頗具勢力。MAHA的“造反有理”能否突破傳統健康領域力量,頗為可疑。
特朗普與小肯尼迪在新冠疫情上有共同的敵人:他們都認為傳統醫學領袖們錯了。可二人也有區別,小肯尼迪長期是反疫苗陰謀論者,屬于Fauci等人的老冤家。特朗普不同,和Fauci等人結怨純粹是由于這些傳統醫學領袖們在疫情期間沒有做到對自己絕對服從。競選時高呼Fauci有罪,是小肯尼迪與特朗普都能認可的口號,可一旦執政,特朗普是否真愿把至關重要的健康決策拱手讓人,小肯尼迪的做法、理念是否又真能被特朗普認可,顯然有未知數。
但如今特朗普/小肯尼迪的MAGA/MAHA聯合戰艦啟航半年多,從各種跡象看,特朗普在健康領域的理念不斷靠近小肯尼迪,后者也獲得了全面處置美國健康政策的權力。
在醫療健康領域,現在的美國總統是小肯尼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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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https://www.reuters.com/business/healthcare-pharmaceuticals/us-cdc-director-ousted-weeks-into-job-2025-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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