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叛徒去偽軍家中吃飯，剛坐下，里屋一人持槍忽沖出：你看我是誰

一九四二年的春天，微山湖一帶陰云密布。日軍調集大批兵力，對湖區進行殘酷掃蕩，企圖消滅沛滕邊縣委和抗日武裝。為保存力量，微湖大隊、鐵道游擊隊等主力暫時轉移，縣委轉入地下活動。武工隊長劉暢帶領隊員，配合縣委堅持斗爭。

一天清早，湖面上還飄著薄霧，劉暢在蘆葦叢中接到了地下交通員王大娘送來的緊急消息——縣委書記王洪壘前天晚上在寨子村犧牲了！

劉暢像被雷擊中一樣，愣在原地。他強壓住心中的悲痛，仔細向王大娘打聽事情的經過。王大娘一邊抹淚，一邊訴說：原來是原區中隊副隊長王長合（外號王二歪）叛變投敵，向日寇告密，帶著一百多個日偽軍包圍寨子村。王洪壘為了掩護同志們突圍，打完最后一顆子彈，英勇自盡。

王大娘又從衣襟里邊取出一張折得小小的紙條，是地委的親筆命令：“叛徒王二歪危害極大，務必盡快鏟除！”

劉暢緊緊攥著紙條，目光堅定地說：“大娘您放心，我一定親手除掉這個奸賊，替王書記報仇！”

臨城是日偽軍的重要據點，城墻高大，哨卡嚴密。三天后的清晨，劉暢化裝成送菜的農民，挑著兩筐青菜，混在趕集的人群中慢慢向城門靠近。城門口有兩個偽軍正在挨個檢查，一個日本兵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站在一旁監視，刺刀在晨光中閃著冷颼颼的光。

劉暢在人群中稍稍停頓，迅速掃了一眼城門內外。忽然聽見有人喊：“老李，怎么才來啊？”一個穿著偽軍司務長制服的人快步迎上來——正是潛伏在敵人內部的地下黨員胡寬。

劉暢趕忙賠著笑回答：“胡老總，昨晚多喝了兩盅，起晚了，您多包涵！”胡寬故意顯得不耐煩：“快進來吧，伙房里正等著你的菜呢！”

劉暢剛要邁步進城，日本兵“唰”地把刺刀一橫，厲聲喝道：“放下！檢查！”胡寬急忙上前，塞了一盒哈德門香煙到日本兵口袋里，滿臉堆笑說：“太君，李的，送菜的，自己人！”日本兵這才揮揮手放行。

一進城，劉暢跟著胡寬迅速拐進一條小胡同。看看四周沒人，劉暢急忙低聲問：“情況怎么樣？”胡寬也壓低聲音：“王二歪上鉤了！我借口同鄉關系，請他今天下午來我家喝酒，他答應了。”

兩人快步走到胡寬家。劉暢從菜筐底層抽出匣子槍別在腰里，換上一身城里人常穿的青布衣褲。胡寬的妻子早已準備好簡單飯菜，三人匆匆吃了幾口，胡寬就又挑著菜筐趕回據點去了。

午后，劉潛伏在里屋，靜靜等待。太陽漸漸西斜，還不見動靜。劉暢正暗自著急，忽然聽見門外傳來胡寬響亮的招呼聲：“屋里的，快沏茶！王隊長來啦！”

門簾一挑，走進來個戴禮帽、穿便裝的人，嘴巴向右歪著，把左邊臉皮繃得發亮——正是王二歪。他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四處打量，右手一直按在腰間的駁殼槍上。胡寬的妻子連聲招呼了好幾次，他才慢慢坐下。

幾杯酒下肚，王二歪漸漸放松了警惕。胡寬趁機試探：“王兄這次可是立了大功，聽說要高升了？”
王二歪嘴上謙虛，臉上卻掩不住得意：“小事一樁！可惜那個縣委書記被打死了……要不然光賞錢就有一千大洋！”

藏在里屋的劉暢聽得怒火中燒，牙齒咬得格格響。又聽見王二歪感嘆道：“那人真是條硬漢子，被圍得鐵桶似的也不投降，最后自盡了……”

劉暢再也忍不住，一個箭步沖出門外，厲聲喝道：“王二歪！你看看我是誰！”

王二歪嚇得手一抖，酒杯“啪”地掉在地上。等他看清只有劉暢一個人，又強裝鎮定：“劉隊長找我有何貴干？”
“請你出城走一趟！”
王二歪假裝答應，突然伸手拔槍！劉暢早有準備，飛起一腳踢中他的手腕，槍應聲落地。胡寬眼明手快，撿起槍遞給劉暢。劉暢用槍指著王二歪：“走不走？”

王二歪癱軟在地連聲說：“我送，我送……”

劉暢用槍抵住王二歪后腰，兩人并肩走出胡同。剛到街口，突然迎面來了一隊日本兵！
劉暢心里一緊，槍管狠狠捅了一下王二歪的腰，低聲命令：“快走！”王二歪疼得齜牙咧嘴，只得繼續往前走，眼巴巴看著日本兵轉向東街去了。

來到西城門，只有兩個偽軍守在門口，城樓上還有兩個哨兵在來回走動。一個偽軍笑著打招呼：“王隊長，這么晚了還出城啊？”
王二歪斜眼瞅瞅身邊的劉暢，支支吾吾不肯說話。劉暢用槍筒輕輕頂了他一下，大聲說：“表侄，快走吧！你表嬸還等著咱們喝酒呢，特意炸了你最愛吃的花生米！”
兩個偽軍羨慕地咽咽口水：“王隊長真是好口福！快請快請！”
王二歪心里罵著“混蛋”，卻不敢亂動，只得老老實實出了城門。

出城不遠，劉暢就押著王二歪離開大路，走向野外。王二歪連聲哀求：“劉隊長，我已經送您出城了，您就放我回去吧！”
劉暢冷冷地說：“這就放你‘回去’——不過臨走前還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夜色越來越濃，田野里靜悄悄的，只聽見兩人踩在枯草上的沙沙聲。走到一個大水坑旁邊， 劉暢猛地拉住王二歪的后衣襟：“轉過來！”
王二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饒命啊！都是日本人逼我干的！”
“寨子村是誰帶人包圍的？”
“是……是我帶的路……”
“誰告的密？”
“我……我該死……”
劉暢怒視著這個可恥的叛徒，抬手就是兩槍！
砰！砰！
王二歪一頭栽進水里，污血漸漸染紅了水面。

劉暢收起槍，默默望向微山湖方向，輕聲說：“王書記，同志們，叛徒已經除掉，你們安息吧。”
夜色深沉，劉暢的腳步更加堅定——斗爭還在繼續，微山湖的烽火永遠不會熄滅。

參考資料：《微山湖文史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