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不動的元宇宙，虛擬世界比現實更冷酷

摘要

炒房的潰不成軍，做項目的偃旗息鼓，比今年的全球經濟更冷的，是元宇宙這個虛擬世界。曾在兩年前吸引全世界資本和技術目光，被視作互聯網科技又一次新風口的元宇宙究竟發生了什么？這一概念未來是會徹底消失還是卷土重來？

作者/木木

毫無疑問，在今年的WWDC（蘋果年度開發者大會）上，蘋果混合現實頭顯 vision pro 是大會絕對的主角，然而對于前些年大火的元宇宙，似乎并未成為這場發布會的熱詞。

就在幾天前，有媒體曝出百度副總裁、元宇宙產品“希壤”負責人馬杰于近期離職。他曾公開表態稱元宇宙領域如何形成商業閉環還有待進一步探索。

01

“希壤”失敗

作為國內首個推出元宇宙產品的企業，百度或許并未想到，這一被寄予厚望的，起名為“希壤”的業務，如今卻讓企業的希望落了空。

一個身份認同、經濟繁榮、跨越虛擬與現實、永久續存的多人互動虛擬世界，是百度對元宇宙的美好設想。2021年12月，百度宣布推出元宇宙產品“希壤”，用戶可通過百度自主研發的3D渲染引擎和AI技術，在希壤中創建自己的虛擬形象和空間，與其他用戶進行交流和互動，享受各種虛擬服務和娛樂。

2022年希壤中有超過120項活動和空間，覆蓋文化、旅游、藝術、時尚、教育、汽車、科技、消費等領域。就在今年初，百度還推出了一個基于希壤的新產品——“希壤元宇宙底座MetaStack”，可以讓獨立元宇宙的開發效率提高三倍，運行成本降低一半，最快只要40天就能完成編程和元宇宙城市的建設。

之后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chatgpt的橫空出世瞬間奪走了希壤的風頭。在它上線的這一年里，用戶似乎也對這一產品興趣寥寥，希壤的下載量以及在社交類應用中的排名都不理想，相關話題下充斥著對希壤內容單一、互動性不強等各種吐槽。

02

Meta折戟

與百度的元宇宙產品有著同樣命運的，還有國外一眾行業巨頭。

要說對元宇宙抱有巨大熱情的，恐怕很難有誰能和扎克伯格比。2021年10月，扎克伯格宣布每年投資100億美元全力打造元宇宙平臺，他還干脆將Facebook改名為Meta。意味著整個公司開始從現實世界的線上社交向虛擬世界徹底轉變。

在去年一年里，扎克伯格花費了高達137億美元打造元宇宙產品，然而現實給了這位互聯網天才迎頭一擊。

Meta的元宇宙平臺發布一年，用戶規模仍不到20萬，遠低于扎克伯格設想的30萬目標。財報顯示，今年第一季度其元宇宙所在的“現實實驗室”巨虧40億美元。

停滯不前的用戶數和不斷飆升的虧損數字，讓Meta只能開始一場大裁員，也為扎克伯格招來了員工質疑和投資者的抨擊。

和百度一樣，Meta也在今年春天開始180度轉向，把注意力投在了chatgpt上。

03

HoleLen解散

在2021年同樣大舉進軍元宇宙領域的還有一家巨無霸公司——微軟。

2021年11月，微軟年度技術盛會Ignite 2021在線開幕，首席執行官Satya Nadella表示，微軟將探索元宇宙技術。微軟提出了兩項舉措，第一項名為“Dynamics 365 Connected Spaces”，人們能夠通過人工智能驅動的模型和觀察數據，在零售商店，工廠車間等任何空間進行交互。

第二項名為“Mesh for Microsoft Teams”，允許不同位置的人們通過生產力工具Teams加入協作，召開會議、發送信息、處理共享文檔等，共享全息體驗。該功能也允許人們使用個性化的 3D 頭像，體驗一個沉浸式的空間。

同時，微軟還在硬件上發力，宣布旗下視頻游戲設備 Xbox 將專注于將元宇宙融入在游戲中。微軟還專門開發了AR/VR相關設備HoloLens，混合現實智能眼鏡。去年初，微軟宣布將以687億美元收購動視暴雪，“把玩家和創作者放在第一位，使游戲變得更安全、更具包容性，讓所有人都能接觸到。”

一年后，這些項目在微軟也有著同樣的結局。HoleLen已許久未有新動靜，今年2月有媒體報道，成立僅4個月的微軟工業元宇宙團隊全部解散，該團隊一百多名員工均被解雇。而早在1月末，微軟就將其涉及元宇宙的HoloLens、AltSpaceVR、MRTK、MWR等XR業務部門直接解散。

04

Disney+轉向

和互聯網公司一樣慘遭滑鐵盧的，還有娛樂業巨頭迪士尼。

今年3月，迪士尼宣布新一輪裁員，元宇宙戰略團隊約50名成員離開，幾個月前，迪士尼關閉了元宇宙戰略部門。

開啟元宇宙計劃，利用迪士尼覆蓋廣泛的IP，以新技術形式講述互動故事，曾是遭遇發展瓶頸的迪士尼尋求突破的希望所在。

2021年，察佩克放出豪言：“元宇宙將是迪士尼的未來。” 按照迪士尼的設想，將來消費者在任何地方都能夠體驗迪士尼的產品。

緊接著，迪士尼開始了一系列行動并在去年2月正式組建了元宇宙部門。不久之后又宣布招聘公司律師，以探索包括NFT、區塊鏈、元宇宙、去中心化金融（DeFi）等新興技術的相關交易。

毫無疑問的，在娛樂領域，迪士尼的元宇宙事業有著先天優勢。

迪士尼擁有龐大的游客在主題公園以及用戶在流媒體平臺上的使用習慣數據，公司計劃以此為基礎制定策略。迪士尼還擁有“現實世界場景中的虛擬世界模擬器”，即通過技術將3D立體效果與互動經典IP呈現給主題公園的游客。這項技術可以追蹤游客的手機，并在其抵達的地方生成個性化3D立體效果，投射到游客周邊的立體空間、墻壁和物品之上。

去年9月，迪士尼表示，Disney+將從電影流媒體服務向“體驗式生活方式平臺”轉變，這樣，那些沒有機會進入迪士尼公園的人也可以沉浸式體驗樂園，或者更甚，比如與迪士尼公主共進晚餐。

聽起來這是個十分誘人的計劃，可面對現實，迪士尼的探索之路似乎也只能暫緩了。

05

元宇宙沒能跨過概念階段

創投平臺PitchBook的統計數據顯示，今年前五個月美國元宇宙相關創業公司的融資總額僅6.64億美元，不到去年同期29.3億美元的四分之一。

縱觀這些科技、娛樂巨頭的元宇宙探索之旅，固然有大環境下互聯網紅利逐漸消退、虛擬經濟過度擴張后收縮、后疫情時代線下生活回歸等等客觀因素，但元宇宙這個概念本身，也在發展中暴露出了種種問題。

一是與chatgpt不斷“落到實處”的應用不同，元宇宙不但未能找到穩定的商業模式，還不慎淪為瘋狂炒作的平臺。

概念出來不久，熟悉的炒作玩家們便嗅到了金錢的味道。這個虛擬世界里的土地買賣瞬間比現實世界的更加火爆。

全球最大的虛擬地產商MetaverseGroup出價243萬美元在Decentraland購買虛擬土地，歌手林俊杰也花費12.3萬美元購入虛擬地產。僅僅一年多后，這個世界里的房地產就“崩盤了”，網絡上還有不少人調侃林俊杰巨虧91%的投資經歷。

此后有業內人士指出，元宇宙還未發展成熟，很可能淪為一些機構和個人詐騙、洗錢的渠道，缺乏法律監管，也使得這個世界亂象叢生。想要賺快錢的人太多，行業里缺乏穩扎穩打的務實精神，粗制濫造的產品不斷上市，這對元宇宙的健康長遠發展無疑是致命一擊。

有業內人士分析認為，從現有的元宇宙產品來看，其需求在目前的互聯網上也可實現，換句話說，元宇宙并沒有提供增量價值。這可能是元宇宙遇冷的根源所在。

二是元宇宙面臨的技術屏障很難在短期內全面突破。

此前Horizon Worlds和微軟Mesh for Teams之中，用戶的虛擬形象只有上半身，曾遭到全球玩家的吐槽和嘲笑，因為目前的AR/VR頭戴設備無法全面跟蹤下半身行動，而要對腿的運動進行建模則需要額外的傳感器。技術和成本雙重制約，導致目前在元宇宙世界里大家的身形如此怪異。此外畫質粗略，互動體驗不佳等都是用戶的吐槽點。

分析認為，元宇宙在技術問題、硬件設備面臨的問題是共同的，即并非單一的產品或技術卡殼，而是整個上下游產業鏈都需要同步發展。

正如馬杰坦言的那樣，目前的元宇宙還需要克服視覺、聽覺和交互技術三座大山的挑戰，距離斯皮爾伯格《頭號玩家》式的暢想還十分遙遠。

一個開放、自由、多元的虛擬世界，一個夢想中的烏托邦，是全人類共同的寄托，這也是為什么元宇宙的概念一經提出便在全球大火，引得眾多投資者和技術大咖前仆后繼。

如今無論在技術領域還是資本領域，元宇宙的遇挫或許都是暫時的，這里有無數挑戰需要一一應對，有無數關卡需要一一突破，但并不意味著人類的元宇宙之夢徹底破滅，比如此次蘋果頭顯的出現，就讓不少人直呼我們可能離真正的元宇宙又進了一步。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技術的突破、制度的完善，能夠讓人類真正進入到那個美麗的烏托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