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9日上午9時,婁星區大埠橋街道石口村梔子灣,冬陽鋪金。在一片質樸的鄉間院落前,“成本渤藝術館”的牌匾緩緩揭開紅綢。臺下,掌聲與鄉土的熱情交織;臺上,一位身著樸素中山裝、面容黝黑卻目光清亮的老人,微笑著向眾人致意。他,就是成本渤——一位78歲的農民,用八年時間,以鋤頭扛過生活,以畫筆點亮生命的鄉土藝術家。
從鋤柄到筆桿:一雙泥土手的藝術覺醒
成本渤的一生,是與土地緊緊纏繞的一生。“我握了六十年的鋤頭柄,手上的繭,比有些畫紙還厚。”他攤開雙手,掌間溝壑縱橫,那是歲月與勞作刻下的印章。七十歲前,他的“畫布”是廣袤的田野,他的“創作”是春種秋收。然而,藝術的種子,早在童年便已埋下。
“小時候砍柴放牛,看到山上的花、河里的魚,心里就癢,想畫下來。”但那個物質與精神同樣“羞澀”的年代,一紙一筆皆是奢侈。他將那份沖動深埋心底,在生活的重壓下,娶妻生子,耕田種地,將大半生的風雨滄桑,都付與了腳下的泥土。
直至古稀之年,兒女成家,生活稍寬。某日整理舊物,他翻出孫子廢棄的畫紙與半截鉛筆。那一刻,仿佛時光倒流,那個在田間地頭對著一草一木發呆的少年,倏然歸來。“心里那股火,一下子又燒起來了”。成本渤說,“我覺得,我得畫。再不畫,就來不及了。”
燈火闌珊處:三千個日夜的癡守
沒有師承,沒有科班訓練,成本渤的“畫室”無處不在——屋檐下、堂屋里、田埂邊,甚至灶火旁。他的工具最初簡陋至極:幾支毛筆,幾瓶廉價墨汁,一沓普通的宣紙。白天,他仍是那個需要伺弄莊稼的老農;只有清晨天未亮時、夜深人靜后,那盞舊臺燈下,才完全屬于他的藝術世界。
“一開始,家里人也不理解,覺得老頭子不務正業。”老伴最初埋怨他“點燈熬油”。但他不管,畫山畫水,畫記憶中的老牛、喜鵲,畫屋檐下的辣椒串、曬場上的稻谷堆。他的畫,不講透視,不拘章法,卻有一股撲面而來的生命力與鄉愁,那是在學院派畫作中難尋的、源自泥土深處的真摯。
八年,近三千個日夜,他筆耕不輟。從晨曦微露到夜深人靜,一幅幅帶著泥土芬芳的畫作在他筆下誕生。累計五千余幅作品,堆滿了家中角落。手指因常年握筆,磨出了新的繭子,與握鋤的舊繭重疊。
泥土的芬芳:紙上鋪開的鄉土史詩
走進成本渤藝術館,仿佛走進一部湘中農村的視覺史詩。他的畫作題材純粹而深情:婁底的山巒疊翠、溪流潺潺;農家小院的雞犬相聞、瓜藤纏繞;傳統節日的舞龍燈、賽龍舟;還有那些幾乎被遺忘的農具、生活場景。他用色大膽濃烈,綠是秧苗的翠,紅是辣椒的艷,黃是稻浪的金。
“我的老師,就是眼前這片山水,和過了大半輩子的生活。”成本渤說。他的畫里,有《雙搶時節》里揮汗如雨的勞作身影,有《冬日曬薯絲》中升騰的煙火氣,更有《故鄉月明》里那份沉靜的守望。每一筆,都不是技巧的炫耀,而是記憶與情感的流淌。正如前來觀展的市美術家協會一位專家所言:“成本老的作品,技法或有拙樸之處,但期間蘊含的生活厚度與情感溫度,是許多專業畫家難以企及的。這是真正的‘大地藝術’。”
晚晴高光:一座鄉村藝術館的誕生
揭牌儀式簡樸而隆重。書畫愛好者李淑南、楊金含等嘉賓感慨:“成本渤先生的故事告訴我們,藝術從來不高高在上,它就生長在泥土里,蘊含在勞動中。這份對美的執著追求,這種‘朝聞道,夕死可矣’的精神,是對我們所有人的鼓舞。”
成本渤館內陳列著他精選出的百余幅作品,以及他用了多年的簡易畫具。這里不僅是一個展覽空間,更是一個象征——它象征著草根夢想的力量,象征著任何年齡都可以開始的追尋,也象征著鄉土文化生生不息的活力。
成本渤站在自己一手創建的藝術館前,笑容如身后的冬日暖陽,溫暖而平和。“沒想到,我一個老農民,也能辦‘館’。”他說,“畫畫讓我覺得,這輩子沒白活。只要手還能動,我就會一直畫下去。”
從田間地頭到藝術殿堂,從手握鋤頭到執筆揮毫,成本渤用八年晚晴時光,完成了一場生命的華麗轉身。他的故事,不僅關于藝術,更關于夢想、堅持與熱愛。他讓我們看到:精神的高地,人人皆可抵達;生命的華彩,何時綻放都不算晚。丹青難寫是精神,而這最動人的精神,正深深地,扎根于這片他熱愛的泥土之中。(婁底日報全媒體記者 廖洪濤 通訊員 彭桂文 李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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