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什么時候變的呢?
也許是從她“無意”間流露出單親家庭的脆弱。
深夜加班后“恰好”發在朋友圈的孤獨雞湯。
又或者是在傅景宸為某個項目焦頭爛額時,她“恰好”遞上一杯溫度剛好的咖啡,配上幾句精準戳中他癢處的“崇拜式”夸贊。
后來我因為她這些小手段感到不適,委婉提醒傅景宸和她保持距離,換來的卻是:
“竹萱她只是年紀輕想證明自己,你心眼能不能別那么小?”
“況且,我們之間是什么關系,輪得到你來介意?別整天斤斤計較,跟個潑婦似的。”
是的,計較。
仿佛他們只要足夠坦蕩,我所有的警覺和不適都可以用“計較”這個詞來詮釋。
就像今天,他們聯手毀了我十年的期盼、兩家的顏面、一場全城矚目的婚禮。
而我提出取消婚約,就是小肚雞腸,是古板封建。
心臟傳來熟悉的抽痛,但只有一點,很輕微。
我深吸一口氣,啟動車子匯入車流。
比起糾結一個從未愛過我的男人到底會不會愧疚
現在去公司處理這場鬧劇引發的負面影響,顯然更重要。
唐氏頂層的燈,亮如白晝。
他們原本是為聯姻后的合作共贏做準備的。
此刻卻不得不來處理裴竹萱那場“全城道歉”引發的輿論海嘯。
張秘書看向我的目光帶著同情。
“傅總或許只是一時生氣,您不如先和他商量……”
“不用了。”
我的聲音平靜得我自己都意外。
“我知道你的顧慮,合作沒有挽回余地。”
“他秘書告訴我,他名下原本屬于我的那部分傅氏股份,已經在走程序,準備轉贈給裴竹萱了。”
張秘書的表情明顯一震,欲言又止。
我沒再討論這件事,只冷靜安排眼前的危機。
等再抬起頭時,窗外夜色濃稠。
手機在寂靜中響起,屏幕上跳動的數字,熟悉到刺眼。
我靜靜看著它響了許久,直到最后一刻才接聽。
聽筒里傳來的卻不是預料中的冷嘲熱諷。
而是傅景宸含糊不清、帶著濃重醉意的嗚咽。
“唐若萱,你特么……有種,我等你電話等到現在……”
他聲音斷斷續續,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醉酒后的軟弱。
我下意識心軟,可下一秒他又說:
“你……你來接我……我們回家……就回你準備的那個婚房……竹萱說了……她特別喜歡頂樓那個星空泳池……你把它過戶給她好不好?就當……是你道歉……我們就算扯平了……”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子彈,精準捅進我最后的軟肋。
那套婚房是我一筆一劃設計、花了整整一年打造的。
只因他說想要一個能看到整個城市燈火和星空的家。
他竟輕描淡寫地要把它送給裴竹萱,作為我“道歉”的禮物?
我握著手機的指尖冰涼,喉嚨幾乎能嘗到鐵銹味。
“傅景宸,房子是給我和我未來的丈夫準備的,它和你,和裴竹萱,都沒有任何關系。你無權過問,更無權處置。”
不等他再吐出一個字,我直接掛斷,拉黑了這個號碼。
母親的短信適時發來:
“若萱,北城林家的長子剛從海外歸來,說想跟你見一面,他說你們以前認識……怎么樣?”
我沒有猶豫:“好,您安排時間吧。”
“太好了,那我讓小林直接聯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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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澤,讀研時在同一個項目競賽遇見過,現場表現邏輯清晰,商業頭腦更是驚才絕艷,賽后林家還含蓄表達過聯姻意向。
但當時我心里只有傅景宸。
全身心都只想幫他穩住傅氏,雖然林氏能提供更多助力,但還是明確拒絕了。
現在,十年情深如同一場大夢。
我也該為自己,重新活一次了。
與此同時,傅景宸和裴竹萱的身影,開始高調地占據各路媒體的版面。
他陪她去坐全市最高的過山車,明明曾經用恐高拒絕了我無數次;
穿著與以往端莊風格大相徑庭的熱衣熱褲,和裴竹萱在夜店舞池里狂歡;
還為傅氏海外的股份轉讓舉辦盛大儀式,將裴竹萱介紹給整個上流圈子。
那些他曾對我說“太幼稚”、“不符合身份”的事。
如今為另一個人做起來,卻是如此樂在其中。
我知道,這些消息都是被刻意推送到我面前的。
包括傅氏樓下那棵記錄著“晴趣內衣”領取進度的圣誕樹。
巨大的LED屏實時更新著剩余數量:
1998。
1523。
876。
332。
我知道,傅景宸就是想讓我看,想逼著我后悔,然后低頭。
可這次,我心里只有一片平靜的嘲諷。
偶爾點開相關新聞的評論區,滿屏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狂歡:
“倒計時100件!唐若萱是不是已經去找傅總求饒了啊哈哈哈!”
“坐等傅總和裴大美女的世紀婚禮!直播打臉老女人!”
“唐若萱現在肯定躲在被子里哭吧?十年舔狗一無所有,笑死!”
我將又一次亮起、推送著他們親密照的手機屏幕按熄。
端起茶杯,對對面的林嘉澤點頭致意:
“幫我謝謝阿姨,茶很好喝。”
他笑容恬靜,看向我的眼睛里卻仿佛有火光翻涌。
“不客氣,喜歡的話下次去我家,我那兒有更好喝的。”
我被他直白的眼神看的臉頰發燙。
直到他開車將我送回別墅樓下,耳根還是紅的。
然而,這份久違的的輕松,在我用鑰匙打開家門的瞬間。
被兜頭潑下的一盆冰水澆得徹底熄滅。
“清醒了嗎?唐若萱。”
傅景宸的聲音冰冷刺骨。
“這段時間我不回家讓你自己好好反省,你還飄了是吧,這么晚才回來!”
我抹去臉上的水漬,那味道令人作嘔。
“誰讓你進來的?”
他像是被我的態度激怒,一把將水盆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你不是說這是給你老公買的房子?那不就是我的?我想進來就進來!”
他揚起下巴,“密碼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日子,唐若萱,你就這點出息?”
我捏緊了手指,有些惱恨自己竟忘改密碼了。
他從包里掏出一個平板,狠狠扔到我身上。
屏幕亮著,是一個直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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