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芬僵在原地,高高揚起的手臂忘了放下,臉上的表情從極致的憤怒瞬間切換到極致的錯愕,最后化為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恐懼。
她像一只被扼住喉嚨的雞,所有的叫囂都卡在了嗓子眼,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我冷冷地看著她,舉著手機的手紋絲不動,鏡頭精準地捕捉著她臉上的每一絲變化。
樓道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就在這死寂的對峙中,樓梯口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怎么回事?大白天吵吵嚷嚷的!”
是社區調解員王叔的聲音。
他身后,還跟著兩位穿著白色襯衫、神情嚴肅的男人。
他們胸前的工作牌在樓道昏暗的光線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張桂芬的眼神掃過去,當她看清那兩個男人工作牌上的字樣時,她的腿瞬間就軟了。
那是她兒子單位的名字。
政審的人!
他們真的來了!
張桂芬的囂張氣焰在這一刻徹底灰飛煙滅,她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跑。
她猛地轉過身,就想往樓下沖。
“張桂芬!”王叔厲聲叫住了她,“你跑什么!人家工作人員來找你了解情況,你這是什么態度!”
張桂芬的身體徹底僵住,她慢慢地轉過身,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王……王叔……這,這兩位是?”她明知故問,聲音都在發抖。
其中一位年紀稍長的政審工作人員推了推眼鏡,表情嚴肅地開口:“是張桂芬同志吧?我們是XX單位的,來就你兒子李偉的政審情況,向你和你的鄰居做一些了解。”
他的目光掃過我手里的手機,又看了看張桂芬心虛的臉,語氣加重了幾分。
“我們剛才在樓下,好像聽見有人在激烈地爭吵,還伴隨著砸門聲?”
張桂芬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她徹底慌了,之前潑婦罵街的本事忘得一干二凈,兩腿一軟,竟然“撲通”一聲坐倒在地。
她開始哭天搶地,拍著大腿嚎啕起來。
“我冤枉啊!我一個老婆子我能干什么呀!”
“我就是心疼我兒子啊!他十年寒窗苦讀,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我怕樓上吵到他,才說了她幾句!”
“我都是為了我兒子啊!我有什么錯!我命苦啊!”
她試圖用撒潑打滾的方式蒙混過關,這是她過去幾十年屢試不爽的招數。
然而,今天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心軟的鄰居,不是和稀泥的調解員。
我平靜的地收起手機,將剛剛錄下的這段“最新表演”保存好。
然后,我對著那兩位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工作人員,平靜地開口。
“這是她最新的表現。”
我側開身,讓出門。
“之前的二百多條,都在我家里,歡迎查閱。”
兩位工作人員對視一眼,走進了我的家。
王叔也跟著走了進來,并體貼地幫我關上了門,將張桂芬的哭嚎隔絕在外。
我的客廳整潔明亮,與門外的鬧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打開電腦,點開那個名為“獻禮”的文件夾。
“這是按照時間順序整理的全部證據,音頻、視頻、微信截圖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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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機點開了一個視頻,是張桂芬堵在我家門口,用最污穢的語言咒罵我家人的錄像。
兩位工作人員湊到屏幕前,視頻里不堪入耳的詞匯,讓他們眉頭緊鎖。
他們沒有看完,其中一人就擺了擺手,示意我關掉。
他們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房門被“砰”的一聲從外面猛地推開。
是李偉。
他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一進門就看到這副場景:政審的領導坐在他最痛恨的鄰居家沙發上,臉色鐵青。
而他的母親,正坐在門口的地上撒潑。
一股血氣直沖李偉的腦門。
他所有的前途、所有的希望,都像是被眼前這個女人親手葬送。
他沖到張桂芬面前,指著她的鼻子,氣急敗壞地嘶吼起來。
“我讓你別去惹她!我讓你別去惹她!你聽不懂人話嗎!”
“現在你滿意了?我的前途全被你毀了!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女人!”
張桂芬被兒子吼得愣住了。
她不敢相信,這個她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寶貝兒子,會當著外人的面,這樣指著她的鼻子罵她。
“小偉……我……我都是為了你啊……”她哭著說。
“為我?為我就是毀了我嗎!”李偉雙眼通紅,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野獸,“我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媽!”
母子二人,第一次當著眾人的面,爆發了最激烈的爭吵。
一場丑陋的、狗咬狗的鬧劇。
我靠在門框上,雙臂環胸,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我的心里沒有憤怒,沒有快意,甚至沒有絲毫波瀾。
就像在看一部與我無關的、劣質的黑白電影。
王叔和兩位工作人員的表情,從嚴肅變成了震驚,最后化為一絲毫不掩飾的鄙夷。
這場鬧劇,就是對那封舉報信最生動、最有力的補充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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