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這位曾把蔣介石的情報網玩弄于股掌之間、單槍匹馬救下整個黨中央的“諜戰之王”,最后竟然因為一件大衣和一匹馬,窩囊地死在了一個不識字的流氓手里。
直到2000年,經過有關部門長達半個世紀的尋訪,這份沉寂在貴州深山里的真相才被徹底揭開。
當真相大白的那一刻,無數知曉他生平的人都感到一陣后背發涼的荒謬感。
英雄往往不一定死于宿敵之手,有時僅僅是死于時代的混亂與無序。
這事兒還得從1931年那個讓人窒息的4月說起。
那時候的南京,表面上看是燈紅酒綠,其實底下暗流涌動。
咱們的主角錢壯飛,當時的身份那是相當光鮮——國民黨中央組織部調查科科長徐恩曾的機要秘書。
這徐恩曾是個什么人呢?
說白了就是國民黨特務機構的“大管家”,手里握著無數共產黨人的生死簿。
而錢壯飛,就坐在徐恩曾辦公室的隔壁,成了徐恩曾最信任的“自己人”。
這徐恩曾有個毛病,特別貪圖享樂,還是個花花公子。
他對錢壯飛信任到什么程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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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只給長官親啟的絕密電報,他也經常甩手讓錢壯飛先過目。
甚至有時候他去上海泡妞,連隨身的密碼本都放心交給他保管。
這種信任,在情報界簡直就是自殺行為,但在當時,卻成了錢壯飛手里最鋒利的刀。
4月25日晚,是個周末。
徐恩曾照例跑去上海花天酒地了,留守南京大本營的正是錢壯飛。
夜深人靜的時候,發報機的紅燈突然瘋狂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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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方面連續拍來了六封絕密特急電報。
搞過情報的人都知道,這就意味著出大事了。
而且這六封電報有一個極其反常的特征:全部注明“徐恩曾親譯”。
錢壯飛本能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雖然按照規定他無權拆閱,但在那種高壓環境下,他知道自己必須賭一把。
他掏出早就偷配好的密碼本,手都有點抖,譯出了第一封電報的內容。
這一看不要緊,錢壯飛的冷汗瞬間濕透了后背。
電報內容簡短,字字驚雷:黎明(這是顧順章的化名)在武漢被捕,并且已經自首叛變。
如果能迅速解送到南京,三天內就能把中共中央機關全部肅清。
顧順章是誰?
這人當時是中共中央特科的負責人,掌握著包括周恩來在內的所有中央領導人的住址和聯絡方式。
說得難聽點,這人的腦子里裝的就是半個黨中央。
他這一叛變,上海的中共中央實際上已經成了透明的靶子,隨時可能被一鍋端。
更要命的是,后面幾封電報接踵而至,其中一封甚至特別叮囑:“切勿讓徐恩曾身邊的秘書錢壯飛知曉此電。”
看到這兒,錢壯飛知道,自己徹底暴露了,死神正掐著表向他走來。
這時候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立刻跑路保命,二是冒死把情報送出去。
如果是普通人,這會兒估計早嚇腿軟了,但錢壯飛展現出了頂級特工的心理素質。
他沒有慌亂地奪門而逃,而是冷靜地將六封電報全部譯完,然后像往常一樣封好。
為了拖延時間,他甚至還給徐恩曾留了一封那著名的“借錢告別信”,大意就是我也沒干啥壞事,就是借了點錢,你別為難我的家人。
這一招太絕了,既穩住了敵人,又保護了還在做掩護工作的同志,包括他的女兒和女婿。
那個夜晚,錢壯飛派女婿連夜坐火車趕往上海,將這口“救命氣”送到了李克農手中,李克農又火速通知了周恩來。
就在國民黨特務大舉包圍上海中共機關的前一刻,周恩來等人剛剛完成轉移。
事后國民黨特務沖進屋里時,甚至發現灶臺里的煤灰還是熱的。
這一役,錢壯飛憑一己之力,讓國民黨處心積慮布置的抓捕網撲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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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周恩來多次感慨,如果沒有錢壯飛,他們這些人恐怕早就不再了。
按理說,這樣一位有勇有謀、功勛卓著的英雄,應該在革命勝利后享受鮮花與掌聲吧?
可是命運這東西,有時候真沒法說,它跟錢壯飛開了一個最殘酷的玩笑。
1935年,紅軍長征渡過烏江。
那是長征中最艱難的時刻之一,南邊有追兵,天上有敵機轟炸。
部隊為了躲避空襲,分散在山林中行進。
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錢壯飛失蹤了。
當時部隊過了江清點人數,才發現錢壯飛不見了。
周恩來急得發瘋,派人回頭去找,甚至在后來的幾十年里,組織上也從未停止過對錢壯飛下落的搜尋。
有人說他犧牲在空襲中,有人說他掉進了江里,甚至還有更離譜的傳言說他隱姓埋名去了別處。
直到2000年,通過黨史研究者在貴州金沙縣的實地走訪,結合當年參與搶劫的土匪后人的口供,那個令人心碎的真相才浮出水面。
那一天,錢壯飛因為偵察地形,獨自一人騎馬落在了大部隊后面。
他當時穿了一件質地不錯的灰布大衣,騎著一匹白馬,腰間還別著一把手槍。
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這身行頭在當地窮兇極惡的土匪眼里,那簡直就是移動的“金庫”。
當錢壯飛走到金沙縣后山鄉的一處山路時,被當地一個叫黎叢山的土匪給盯上了。
這個土匪根本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更不知道他腦子里裝著多少價值連城的秘密。
在他的眼里,只有那匹馬和那件大衣值點錢。
趁著錢壯飛在路邊看圖辨路的間隙,黎叢山假裝問路湊上前去,趁其不備,猛地將錢壯飛推下了深淵。
隨后,這個土匪下山撿走了手槍、大衣和馬匹。
一代諜戰傳奇,沒有倒在國民黨特務的暗殺槍口下,沒有死在慘烈的正面戰場上,卻因為人性的貪婪,終結在了一個不知名的荒野山崖下。
那個土匪黎叢山后來雖然被捕了,但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殺害的究竟是誰。
他以為自己只是殺了一個“落單的紅軍官”。
錢壯飛這一生,就像是一部跌宕起伏的電影。
前半部是驚心動魄的潛伏與智斗,后半部卻是戛然而止的荒涼。
他出身富商之家,本可以做個安穩的醫生或藝術家——我查資料的時候發現,他甚至還拍過電影、設計過建筑——但他選擇了最危險的道路。
他常年行走在刀尖之上,面對國民黨最頂級的情報機構都能游刃有余;可最終,卻無法防備身后那雙因為貪婪而伸出的黑手。
我們常說青山處處埋忠骨,但錢壯飛的犧牲,確實讓人在敬佩之余多了一份難以釋懷的遺憾。
那個在南京深夜里孤燈譯電的身影,那個在上海街頭從容撤退的背影,最終定格在了貴州那座冰冷的山崖下。
那個殺害他的土匪黎叢山,后來被紅軍抓住處決了,理由是搶劫殺人,當時沒人知道他殺的是誰。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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