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國首位百花獎影后,憑借一部《紅色娘子軍》一戰(zhàn)成名。文壇巨匠郭沫若親自為他題詞,就連萬民敬仰的周總理也邀請她一起跳舞
一提起祝希娟這個名字,很多人的第一反應可能有些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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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是黑白膠片里,那個梳著大辮子、眼神像火一樣燃燒的“吳瓊花”;另一邊,則是網(wǎng)絡上揮之不去的標簽——“晚節(jié)不保”、“回國撈金”。
她是新中國的第一位“影后”,一部《紅色娘子軍》,讓她迅速火遍大江南北。可身處事業(yè)巔峰時,她卻離開了土生土長的中國,定居美國的她,一走就是10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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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奮斗半生,年過古稀后,她卻又扭頭開啟回國“撈金”之旅。作為“人民藝術家”,她為何會做出如此決定?在反復橫跳的背后,是否有著不為人知的隱情?
就這樣一個光彩奪目的人,竟然毫不在乎自己的事業(yè),轉身去美國定居,一呆就是10年,惹得大家紛紛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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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撈錢后”沒想到這次的風向卻突然轉變,非但不罵她,還將她譽為“人民藝術家”,這是個什么情況?
在這里,她不不僅沒有“頤養(yǎng)天年”,反而把自己并沒有多少盈余的積蓄,“散”得比賺得還快。在一次領獎臺上,當她手捧金雞獎提名的榮譽時,當場宣布將所有片酬捐給自閉癥兒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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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貴州山區(qū)的孩子們哪怕多爭取一臺流動放映機,她拿出自己書寫的“瓊花依舊”書法作品進行義賣,換來的3萬8千元全數(shù)換成了設備送進大山。
就連自己的著作版稅,她也沒留下一分,全部設立了獎學金。甚至于,她開辦“表演藝術傳承工作坊”,將自己幾十年摸爬滾打總結出來的“希娟訓練法”傳授給年輕人,學費卻是刺眼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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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撈金”,那這種“賠本賺吆喝”的商業(yè)模式,恐怕連最拙劣的商人都看不上。顯然,用金錢和物質的邏輯去衡量祝希娟,從一開始就拿錯了尺子。
要讀懂她78歲的回歸,就必須回看她24歲的“出發(fā)”。祝希娟這輩子,似乎總是跟“安穩(wěn)”二字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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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時針撥回1957年,那時的祝希娟剛考入上海戲劇學院。在那群溫婉文靜的女學生堆里,她并不是最出挑的,直到一場吵架改變了命運的軌跡。
那天在排練室,為了摳一個角色的情緒細節(jié),她和一名男同學爭得面紅耳赤。那個瞬間,她那種寸步不讓、眼神里往外噴火的勁頭,正好被路過選角的大導演謝晉撞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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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晉苦苦尋覓的那雙“火辣辣的大眼睛”,就這么意外地出現(xiàn)了。
這份“倔”,不僅讓她拿下了《紅色娘子軍》的女主角,更支撐她在海南的烈日下,把自己活成了真正的戰(zhàn)士。練習跑炸點時,大腿被碎石意外劃傷,鮮血直流,她卻像感覺不到痛一樣,簡單包扎一下,轉身又沖進了煙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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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創(chuàng)下6億人次觀看紀錄的電影,讓她在24歲就登頂首屆百花獎影后,不僅有郭沫若題詩,更在晚宴上留下了與周恩來總理共舞的佳話。
按理說,頂著“二十二大影星”最年輕者的光環(huán),又是上海土生土長,在上海安安穩(wěn)穩(wěn)當一輩子受人敬仰的老藝術家,是一條鋪滿鮮花的康莊大道。可誰也沒想到,1983年,45歲的祝希娟突然把這種令人艷羨的安穩(wěn)日子一腳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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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深圳,還是一片等待開墾的荒灘,連一條像樣的柏油馬路都難找。她卻毅然舉家南遷,一頭扎進了塵土飛揚的建設工地,去籌建深圳電視臺。
缺人,她就跑遍北京上海一個個“挖”。沒經驗,就帶著團隊從零開始摸索。誰也沒想到,這個半路出家的女臺長,硬是讓深圳臺在兩個月內開播,并且主抓的電視劇《男性公民》及后續(xù)作品連續(xù)七年斬獲“飛天獎”。她在中國的電視圈硬生生殺出了一條“深圳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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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不安分”的基因,并沒有隨著退休而休眠。1996年(也有說1998年),年近六旬的祝希娟,再次做出了一個讓國人跌破眼鏡的決定:去美國。
這個決定在當時引發(fā)的震蕩,不亞于今天她回國引起的非議。“崇洋媚外”的帽子在那時就已經扣在了她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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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想當然地以為,她是去享清福、呼吸“甜美空氣”的。但如果你看看她在洛杉磯干了什么,就會發(fā)現(xiàn)這哪里是享福,分明是換了個地方“自討苦吃”。
快60歲的人,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國度,一切清零。英語聽不懂,就像聽天書。出門沒腿,就從考駕照學起。沒有社交圈,一切從頭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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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著積蓄創(chuàng)辦“美國瓊花影視藝術公司”,目的不是為了在好萊塢名利場分一杯羹,而是想去啃那些沒有人愿意碰的硬骨頭。
她想拍一部關于太平洋鐵路華工血淚史的作品,想告訴世界華人的奮斗真相。她帶著攝像機鉆進紐約的貧民窟,拍攝《百老匯100號》,鏡頭直指那些住在無窗地下室、在餐館遭白眼、求職碰壁的華人打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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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赤裸裸揭露“美國夢”背后殘酷現(xiàn)實的作品,因為太過真實而遭到了當?shù)孛襟w的聯(lián)合抵制,甚至給她扣上了“抹黑”的帽子。
但她就像當年在排練室吵架的小姑娘一樣,這股倔勁兒上來了,硬是聯(lián)系華人社區(qū)的小影院,一場接一場地免費放映。她不僅沒在那邊享受什么“奢靡生活”,反而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在好萊塢的腹地,為海外華人爭奪一點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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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2016年,78歲的祝希娟提著箱子回到深圳時,這哪里是“落魄回歸”,這分明是一個游歷半生的老兵,那是換了一個戰(zhàn)場繼續(xù)沖鋒。
那些質疑她“身體不行了才回來靠國家”的人,恐怕根本無法想象她在片場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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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攝《大雪冬至》時,她已經79歲高齡,飾演一位獨居老人。按照常規(guī)操作,在這個年紀,有些動作戲找個替身是行規(guī),也是對老藝術家的保護。
但有一場跪在雪地里的戲,導演提議用替身,她把手一揮,直接拒絕了。當時室外氣溫低至零下二十度,她穿著單薄的褲子,在那片冰冷的雪地里一跪就是三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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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導演喊“卡”的時候,她的雙腿早已凍僵,嘴唇發(fā)紫,需要工作人員攙扶才能勉強站立,可她嘴里念叨的卻是:“只有這樣才真實。”憑借這種近乎自虐的表演,她贏得了上海國際電影節(jié)評委會特別榮譽獎。
到了82歲接拍《空巢》,為了趕進度,在盛夏40度的高溫炙烤下,她要裹著厚厚的棉襖演冬天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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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長達16個小時的高強度拍攝,連年輕的小伙子都累得夠嗆,她卻堅決不讓助理隨身伺候,累極了就隨便找個墻角靠一靠,打個盹兒起來接著演。
在片場,從來沒人把她當成需要特殊照顧的老太太,因為她那個拼命的架勢,比誰都像個新人。從這個維度來看,祝希娟的人生從來沒有所謂的“反轉”或“分裂”,她其實一直都在做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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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在60年代的海南椰林,還是80年代的深圳荒灘,亦或是90年代的紐約街頭,乃至如今80多歲的片場,她始終是那個眼里揉不得沙子、不服輸、要把事情做到極致的“吳瓊花”。地點在變,身份在變,但那個因為戲比天大而跟人吵得臉紅脖子粗的靈魂,從未改變。
周恩來總理當年曾對年輕的她說:“戲比天大,但人民比戲更大。”這句話,祝希娟顯然是用一輩子去注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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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什么是“人民藝術家”,網(wǎng)絡輿論或許看重的是必須完美符合某種人設的期待,但在祝希娟這里,答案很簡單:在每一個人生階段,都別讓自己閑著,都別忘了關注那些具體的、鮮活的、甚至痛苦的人——無論是百年前的鐵路華工,還是當下孤獨的空巢老人。
住在養(yǎng)老院里的祝希娟,并不孤獨,也不落魄。因為在她的心里,那團從24歲就開始燃燒的火,至今未涼。對于這樣一位用一生去打破定義、去拓荒的老人,如果只能讀出“撈金”二字,那不僅是偏見,更是一種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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