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博物院的《江南春》風波,如今徹底將前院長徐湖平推到了輿論風暴中心。
面對官媒采訪,這位82歲的老人突然“失能”,坦言自己身患高血糖、前列腺疾病,諸多往事已然記不清,甚至宣稱“外面的事都與我無關”。這番說辭,與其此前“健談善言、記憶力驚人”的公眾形象判若兩人,難免讓人質疑:是真的年老體衰,還是借病避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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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湖平的“切割術”顯然站不住腳。他主政南博二十余年,從副院長到院長,長期實際主持工作,此次引爆輿情的《江南春》調撥事宜,恰恰發生在他任職期間。
1997年,這幅被標注為“偽作”的古畫,經他簽字批準劃撥給原江蘇省文物總店,而彼時他正是這家總店的法人代表。一邊是南博的審批者,一邊是接收方的負責人,雙重身份讓這場調撥充滿了蹊蹺。更諷刺的是,這幅當年以6800元“白菜價”售出的“仿品”,如今竟以8800萬起拍價現身拍賣市場,價差萬倍的背后,藏著多少不能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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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輿論發酵,徐湖平的不堪過往被逐一扒出。南博退休職工郭禮典的實名舉報視頻字字泣血,這位在南博工作一輩子的老員工,聯合41名同事早在2008年就提交了聯名舉報信,直指徐湖平擅自開啟故宮南遷文物庫房封條、將珍貴文物鑒定為“贗品”后倒賣、通過其子徐湘江的拍賣公司轉移文物牟利,甚至向高官行賄以自保。郭禮典的舉報并非空穴來風,他出示的工作證、舉報材料清單,以及南博內部留存的相關記錄,都為這場文物浩劫提供了佐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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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震驚的是徐湖平的“文化悖論”。據南博內部人士透露,這位頭頂“文博專家”光環的院長,實則只有高中文化,早年是印刷廠工人,其文化素養之低在業內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可就是這樣一個被公認“沒文化”的人,不僅長期執掌全國頂尖博物院,還被復旦大學、南京大學等名校聘為兼職教授,入選福布斯中國杰出文化人物,斬獲無數文化殊榮。這種荒誕的反差,恰如余華在小說中揭示的真相:沒文化的流氓闖入文化場域,既能肆意踐踏規則,更能掠奪巨額財富。
徐湖平的兒子徐湘江,長期活躍于文物收藏與拍賣圈,其任職的拍賣公司多次經手各類古畫珍品,很難不讓人聯想存在一條“鑒定標偽—劃撥—拍賣—外流”的利益鏈條。而近期被網友扒出的徐鶯,更讓這場迷局增添了詭異色彩。
這位本科就讀生物專業、碩士研究植物病毒的理科生,竟搖身一變成為中國美院美術史博士,還出任杭州師范大學美術副教授,更公然宣稱是收藏巨擘龐萊臣的后人,在南博“虛齋舊藏”展覽上指點江山。最終,龐家后人拿出鐵證,通過法律途徑戳穿了其身份造假的謊言。
從徐湖平的權錢交易,到徐湘江的產業聯動,再到徐鶯的身份造假與學術跨界,一場“產學研”一體化的系統性文化搶奪鏈條已若隱若現。龐家后人為洗清“賣畫”污名,耗時十年打官司才得以進入南博查驗文物,卻發現137件捐贈珍品中有5件不知所蹤,其中就包括《江南春》。這背后,是文物保護制度的失守,更是權力監督的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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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江蘇省文旅廳已成立工作專班,國家文物局也已介入調查。但這場風波暴露出的問題遠未解決:為何42名職工的聯名舉報被壓17年?為何沒文化的官員能長期執掌文化重地?為何珍貴文物能輕易流出博物館?這些疑問,都需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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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已至,夜霧深沉。當守護民族根脈的博物館淪為部分人的“提款機”,當文化榮譽成為權力變現的工具,我們失去的不僅是珍貴的文物,更是對文化傳承的信仰。徐院長的“健忘”、徐公子的“生意”、徐小姐的“跨界”,共同譜寫了一曲文化失守的悲歌。唯有以零容忍的態度徹查到底,嚴懲相關責任人,才能告慰那些守護文物的老者,還給公眾一個清澈的文化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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