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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要從晚清民國說起。在江南水鄉南潯,龐家是與劉、張、顧并稱的“四象”巨富之一,靠絲綢和實業積累了驚人財富。但這個家族留名青史,更因一個人——龐萊臣。他是中國近代最頂級的書畫收藏大家,齋號“虛齋”,業內素有“虛齋收藏甲江南”的美譽。他收藏之精、品味之高,使得“龐萊臣”的鑒藏印本身,就是一幅書畫出身顯赫的保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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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龐增和的長女龐叔令女士已年過八旬。2025年,一條拍賣預展信息如同驚雷,在她平靜的晚年炸響:一幅明代仇英《江南春》卷,估價8800萬元人民幣,即將被公開拍賣。經過仔細核對,她驚恐地發現,這幅畫正是父親當年捐贈清單中的珍品。
面對洶涌的輿論和法律的質詢,南京博物院給出了他們的解釋:這批畫作在1960年代被館內專家鑒定為“偽作”,因此在1990年代按當時政策被作為“參考品”進行“劃撥調劑”,其中《江南春》卷于2001年以6800元的價格“處理”給了某單位。
一邊是龐家堅持的“祖傳真跡”和捐贈鐵證,另一邊是博物館聲稱的“歷史處理”。6800元與8800萬元估價之間的萬倍價差,如同一個巨大的諷刺,刺痛了公眾的眼睛。更關鍵的是,即便真是“偽作”,博物館是否有權擅自處置捐贈品?捐贈時頒發的獎狀,難道是對“偽作”的褒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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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事引發的爭議,早已超越個案本身。它像一把鋒利的解剖刀,劃開了我國公立博物館藏品管理史上一些模糊的地帶。有收藏家公開評論,即便是“參考品”或所謂“偽作”,也是歷史的一部分,承載著捐贈者的情誼與時代信息,博物館輕率處置,是對捐贈者和歷史研究的雙重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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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家姐妹的維權,不僅是為了一幅畫,更是為“龐家的面子”,為那份被踐踏的、沉甸甸的信任。這場官司,在查清一幅古畫流向的同時,更在審視一個體系的誠信與透明度。它最終要回答的,或許是一個更沉重的問題:我們究竟該如何守護那些將“國”置于“家”之前的赤子之心,不讓它們在后世的塵埃中變得冰冷而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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