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鐵鉗一般的手攥得生疼。
心底卻忍不住冷笑。
半個時辰前,我親手用捆戰俘的手法,用浸了水的牛皮繩把顧雁回捆住,鎖在了偏殿。
他如何能跑回來糟蹋蘇婉月?
我抬起眼皮,毫不畏懼直視他,“傅云崢,你確定是我弟弟?”
他眉峰驟厲,咬牙切齒地往我臉上噴沫子。
“我親手打暈那畜生捆了,救了婉月,難道我認不清自己的小舅子?”
我心頭一沉。
傅云崢的篤定的語氣,讓我隱隱有些不安。
難不成顧雁回那小子從偏殿跑出來了?
“傅夫人,你還要欺人太甚到何時!”
一位老誥命厲聲斥我。
“你身為傅大人的夫人,不想著為夫君分憂,反倒一味包庇娘家腌臜不堪的浪蕩子,簡直不配為傅家主母!”
“難道要傅大人為你徇私枉法,護著你那混賬弟弟,硬生生逼死蘇姑娘才罷休嗎?”
傅云崢狠狠瞪了我一眼,“顧令宜,你別再丟人現眼了!”
我冷哼一聲,目光掃過自視正義的眾人。
“看來,無論蘇姑娘今日是否失了清白,這盆臟水,都要潑在我弟弟頭上了。”
“你!”蘇婉月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滾出兩行淚來。
她哆嗦著手從懷中抽出一方染著血跡的帕子,狠狠扔在我腳下,哽咽著,似是字字泣血。
“我蘇婉月一個清清白白的閨閣在室女,是個沒皮沒臉、自甘下賤的娼妓!”
“你顧家不肯認,我今日便死在這里,絕不沾你們家半點門楣!”
她說著,轉身就往柱子撞,官眷們忙把她按住安撫。
“傻姑娘,可使不得。”
“都是顧家那殺千刀的浪蕩子的錯!”
“你無端受辱已是可憐,可不能送了性命,讓那不是人的畜生如意!”
她們一邊勸,一邊毫不掩飾地唾棄我。
“蘇姑娘可是秀女,將來是要為皇家開枝散葉的!”
“你們顧家不過是個小小侯府,以為自己是什么香餑餑嗎?讓人家以清白之身去污蔑你?”
傅云崢皺著眉頭,拉過我的手腕,端出一副為我好的做派。
“令儀,別鬧了。”
“你趕緊認下,備三書六禮,替雁回去蘇家提親,再向陛下告饒。”
“陛下仁善,或許還能留雁回條活路。不然單憑玷污待選秀女,滿門抄斬都是輕的!”
上輩子,我就是被他這副嘴臉騙了。
我以為真是雁回醉酒犯錯,愧疚得把半個鎮北侯府送去蘇家當聘禮。
把蘇婉月像祖宗似的供著。
結果她七個半月就生下野種,毀了我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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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硬生生將胳膊從顧云崢手里抽出來。
“想讓我顧家娶蘇婉月進門,做夢!”
傅云崢臉色立馬沉了下來,連眼神都變得陰狠。
還未等他發作,人群一陣騷動。
蘇婉月的父親蘇大人疾步而來。
他臉色鐵青,氣得渾身顫抖,徑直走到蘇婉月面前,抬起手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
扇得蘇婉月跌倒在地,順著嘴角滲血。
“玷污門楣的東西,居然還有臉活?”
“來人,把這不貞不潔的東西拖下去勒死了事,省得糟踐蘇家門風!”
兩個蘇家仆從應聲上前。
“女兒不勞煩父親動手。”蘇婉月哭嚎著,拔下自己頭上的銀簪,毫不猶豫朝自己脖頸刺去。
人群瞬間騷動了起來。
有人驚呼,有人去攔,更有人扯住勸。
“傅夫人!你還要眼睜睜看著嗎?”
“要不是你弟弟做出這等豬狗不如的事,蘇姑娘何至于此!”
“你家那無恥敗類,逼死人家姑娘,顧家良心過得去嗎?”
我冷眼看著這出鬧劇,沒說話。
蘇婉月眼底閃過一絲狠意,握著簪子的手猛地一用力。
“噗嗤”一聲,簪子扎進皮肉,鮮血瞬間涌出來。
官眷們慌忙驚呼。
“造孽哦!顧家逼死人命了!”
傅云崢臉色劇變,上前一把奪過蘇婉月手中的銀簪。
“太醫!快傳太醫!”
他迅速撕下衣擺,按住蘇婉月流血的脖頸。
蘇婉月被一堆人簇擁著,虛弱地眨著眼。
余光掃過我,根本沒有死志,甚至閃爍著幾分勝利在望的得意。
等蘇婉月被安置了,傅云崢便幾步跨到我面前。
“毒婦!”他怒罵了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臉上。
我被扇得踉蹌倒地。
手掌擦過冰冷地面,瞬間破皮流血。
左邊臉火辣辣地疼,連左耳都跟著嗡嗡作響。
傅云崢指著我,眼里是淬了毒一般的狠辣。
“你好狠毒的心腸,非要逼死人命你如意是不是!”
“我傅家容不起你這般枉顧人命、死不悔改的蛇蝎女子!今日我便休了你!”
周圍官眷立刻附和,甚至恨不得拍手相慶。
“傅大人做得對!這等毒婦,就該休了!”
“我看吶,她弟弟是浪蕩子,她又能是什么好貨色?婚前還不知怎么勾搭男人呢!”
“傅大人和蘇姑娘真是倒了血霉,碰上這姐弟!”
惡毒的言語,劈頭蓋臉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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