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里最大的隱形人:賈璉的生母,那個連名字都沒留下的貴女
榮國府長子賈赦的院落里,妻妾成群,人聲喧嘩,卻沒有人記得那個最早的女主人。
中秋節那晚,賈赦借著酒勁給賈母講了個“天下父母心偏的多呢”的笑話。榮國府這位襲了爵位卻住偏院的大老爺,一生都在發泄著自己的不滿。可眾人似乎都忘了,在邢夫人之前,曾有一位明媒正娶的夫人,為他生下長子賈璉后,卻如同水汽蒸發,連一個完整的姓氏都沒能在《紅樓夢》里留下。
這個在全書只以“亡故”二字帶過的女人,卻是理解榮國府權力格局的一把隱秘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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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消失的正室
榮國府里誰都知道賈赦的妻子是邢夫人,那個家道中落、有些摳門兒的續弦。可稍微推敲就會發現不對勁——賈璉可是榮國府的長孫。
王熙鳳作為“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請來金陵王”的王家嫡女,怎么可能嫁給一個庶子?賈璉夫婦能在榮國府當家,深受賈母信任,這本身就說明賈璉的嫡出身份毋庸置疑。
邢夫人不過是填房,賈璉真正的母親,那位原配夫人,就像被橡皮擦從紙上抹去,干凈得不留一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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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門當戶對的聯姻
賈赦是什么身份?榮國公的嫡長孫,世襲的一等將軍。盡管他在賈母面前不得寵,與弟弟賈政相比實權旁落,只能住在“黑油大門”的偏院里,但他的爵位和社會地位擺在那里。
這樣的身份,他的正妻絕不可能出身平凡。
四大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姻親網絡錯綜復雜。王夫人的內侄女王熙鳳嫁給了賈赦的兒子賈璉;薛姨媽的侄兒薛蝌娶了邢夫人的內侄女邢岫煙。每一樁婚姻都是精密的利益計算。
那么賈赦的原配,很可能來自與賈家地位相當的某個世家大族,是一場標準的門當戶對的貴族聯姻。有研究者甚至從賈璉的名字拆字推測,“賈王連”可能暗示其生母來自王家,但這僅是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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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隱秘的線索
曹雪芹真的完全遺忘了這個女人嗎?也許未必。
第二十七回,小紅向王熙鳳轉述平兒的一段話,繞暈了李紈,也讓無數讀者頭疼:“我們奶奶問這里奶奶好……等五奶奶好些,我們奶奶還會了五奶奶來瞧奶奶呢。”這一連串的“奶奶”被一些研究者認為,其中可能隱藏著賈璉母家的信息。
平兒吩咐旺兒去“那家子”辦事,卻諱莫如深不提具體是誰家。這種避諱很微妙——如果只是普通親戚,何必遮掩?除非那家人身份特殊,需要避開現任邢夫人的耳目。
那位“舅奶奶”寫信來,不直接找王熙鳳,卻通過“五奶奶”轉達,想要一種名為“延年神驗萬全丹”的秘藥。能擁有這等珍稀之物的人家,絕非尋常門戶。
這些瑣碎細節像散落的珍珠,也許本應由賈璉生母這根線串聯起來,只是線已斷裂,珍珠便滾落四處,成了難解之謎。
04 為何被徹底隱去?
一位豪門正妻,為何在書中被隱去得如此徹底?
這或許與她在榮國府權力結構中的尷尬位置有關。她嫁的是嫡長子賈赦,按宗法制度,賈赦本應繼承家業,入住榮禧堂。可現實是,賈母偏心小兒子賈政,榮國府的實際掌權者是賈政和王夫人。
她的兒子賈璉,后來也與叔叔賈政一家走得近,媳婦王熙鳳更是王夫人的親內侄女。這種“名實分離”的局面——有長子之名,無長子之實,讓賈赦一房處于永恒的壓抑和憤懣中。
她的早逝,或許使賈赦失去了與某個顯赫家族的緊密聯結,加速了他在家族中的邊緣化。而續弦邢夫人的娘家已家道中落,無法為他帶來實質性的支持。
更現實的是,人走茶涼。正如賈敏去世后,賈家與林如海的姻親關系就趨于淡化,若非賈母接來黛玉,聯系可能就斷了。賈璉生母的離世,也意味著她背后家族的紐帶自然松弛。賈璉名義上成了邢夫人的兒子,與母舅家的走動也需顧忌繼母的感受,不可能太過親密。
05 看不見的影響
盡管這位夫人未曾出場,她的影響卻如幽靈般籠罩著榮國府。
賈赦后來變得好色貪財,“左一個小老婆右一個小老婆放在屋里”,甚至強娶鴛鴦不成便惱羞成怒,這種放縱與墮落,是否也源于某種對命運不公的報復?他襲著最高的爵位,卻住在偏院,看著弟弟一家占據正堂。
他搶奪石呆子的古扇,不惜逼人家破人亡;他把女兒迎春草草嫁給孫紹祖,收了五千兩銀子,近乎變相售賣。這些惡行背后,是一個失去權力核心的嫡長子,在用另一種方式刷存在感。
賈璉身上那種矛盾的性格——既有辦事才干,又沉迷酒色;既怕老婆,又不斷偷腥——是否也有一絲來自從未謀面的母親的影子?那個缺失的母系傳承,讓他的人格中始終缺少一塊穩定的基石。
每次讀《紅樓夢》,都覺得這位沒名字的夫人,像一面擦得過于干凈的鏡子。我們看不見她,卻能從她留下的空白里,照見榮國府最真實的裂痕。
宗法禮教規定她是最尊貴的女主人,現實卻讓她連一個故事都沒能留下。她的存在與消失,本身就是對那個時代“規矩”最沉默的諷刺——那些維系家族體面的聯姻,在死亡面前如此脆弱;那些看似固若金湯的禮法,在偏心與私欲前不堪一擊。
她的兒子賈璉,在繁華似錦的賈府里忙碌周旋,或許某個深夜也會想起,自己生命里最初的那份溫暖,來自一個連模樣都不知道的女人。這是《紅樓夢》的殘忍,也是它的深刻:有些最重要的東西,從來不需要寫明。
大家覺得,曹雪芹為什么不愿給這位夫人一個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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