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新聞的插圖上都有許知洲的照片,他作為新能源領域的商業新秀第一次接受采訪,他被選為京市十大杰出青年企業家的頒獎典禮,以及……
他半跪在地上向孫菲菲求婚,兩人在媒體和公眾注視下舉辦的那場盛世婚禮。
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撕扯那些新聞紙頁,將它們盡數收進床底下藏著的紙皮盒子里。
目光觸及盒子底部的合影。
我心里一陣酸澀,望著畫面中許知洲摟著我,露出的青澀內斂又歡躍的笑容。
想到他在法院走廊中那副冰冷疏遠的樣子,竟如隔世般陌生。
他現在是上市企業的老板,是京市位高權重的商業新秀,是遠近聞名的慈善家,是將孫菲菲捧在手心里寵愛的完美老公,唯獨……不再是我的男朋友了。
我最后苦澀地笑了一下,將那些新聞連同照片一起塵封在往事的回憶中。
然后,對著鏡子開始化妝,穿上緊身的衣服。
領班,從今天起,我想上夜班了。
晚上的酒吧會遇到很多手腳不干凈的油膩猥瑣男,但相應的,賺錢也快。
我沒有辦法,為了活下去,總得給自己賺錢治病。
但我沒想到,會在那兒遇到許知洲。
望著被簇擁在人群中的身影,我倏忽攥緊手指,皮膚裸露的部位,仿佛在一陣陣發燙。
他當然也看到我了,一瞬間的錯愕和不可置信后,又露出諷刺不屑的表情——
原來,你在這種地方工作啊。
我手心冒汗,但還是強忍著鎮定說了句:先生,您的酒。
許知洲嘲弄的樣子,仿佛在看掙扎在下水道里的老鼠:也是,能出入這兒的男人,隨便傍一個,都夠你生活下半輩子了,確實符合你的作風。
我又深吸了一口氣,說:先生,您的酒。
許知洲卻挑起眉:來多久了?不會伺候人?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支票,隨手拿筆寫了個數字,居高臨下地丟到我面前。
幫我伺候好這些兄弟,這些錢就是你的。
支票落在我的腳下,我慢吞吞地蹲下來撿起,膝蓋受傷的部位傳來鉆心的疼。
看到支票上的數字時,我的瞳孔一顫,心臟仿佛被狠狠揪住般疼到無法呼吸,
十萬七千二十三元整,正是我在法院賠付他的那些錢。
他在用這個數字來侮辱我。
我站在原地與他對視著,良久的沉默后,我張了張口——
這是許先生給我的酬勞,應該……不用歸還的吧?
醫生說過,我是不能喝酒的。
但是沒辦法,我需要錢。
這幾年,為了活下去,我放棄尊嚴,什么都肯做,幾瓶酒又算得了什么?
今天來的都是許知州的朋友,他們自然知道我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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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在許知州到處融資碰壁被銀行差點逼到跳樓時,是我義無反顧地離開了他,許知州發了瘋似的找我,還因此發生車禍,躺在醫院病床上苦苦哀求我別走,我也沒有回頭。
這些人恨極了我,想給許知州出頭,自然不會對我手軟。
我被他們灌的人事不知,趴在桌子上變成一灘爛泥。
見我還想拿酒瓶,許知洲怒了,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你果然為了錢不擇手段么?
而我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像個乞丐似的向他伸出手:許知洲,錢,你說過的……
只要我愿意喝酒,把你的兄弟們都伺候好了,你就愿意給我錢,不會要回去的……
許知州對視著我的眼神變得更加復雜。
他的手指摩擦著我的手腕,那兒有幾道猙獰的傷疤。
自從父母車禍后,我就得了抑郁癥,好幾次割腕,都是許知洲將我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那時,他抱著我哀求:晚晚,你還有我,哪怕是為了我,你也好好活下來,好嗎?
可現在,許知洲仿佛捏到臟東西似的將我甩開。
他又擠出更加譏諷的笑容:我是許諾過了,但……你看看我這些兄弟,你伺候好了嗎?
所有人圍成一圈,滿眼冷意和戲謔地望著我這個小丑。
客人都還沒醉,我卻先醉倒了,確實算是招待不周。
我忍著胃部的痙攣,沖著他癡癡一笑:那我重新再來,到您滿意為止。
見我還想再拿酒瓶,許知洲再也忍無可忍地一伸腳,將整個桌子踹翻了。
酒瓶碎裂的聲音砸在地上,我也猝不及防摔了下去,手掌按在碎玻璃上血肉模糊。
下一刻,閨蜜桃子闖了進來,撲上來將我抱住:晚晚,你怎么樣?
她抬起憤恨的眼睛,怒吼了一句——
許知州,你還是不是個人?晚晚為你做了那么多,你居然灌她喝這么多酒!
她得了胃癌,會死的你知道嗎!
許知洲瞬間愣住,望著我的眼神變得復雜和不可置信起來。
他又低低地呵了一聲:余晚,為了博取同情和關注度,你連這樣的謊話都編得出來?
在許知洲眼里,我的生命力多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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