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年,多爾袞進北京的時候,干了一件極其狠毒的事。
他不光要搶你的地盤,還要扒你的衣服,剃你的頭發(fā)。
那句“留頭不留發(fā),留發(fā)不留頭”,聽著只有10個字,背后可是幾百萬顆人頭落地的聲音。
江陰那地方,老百姓為了保住頭發(fā),跟清軍死磕了81天。
結(jié)果呢?
全城17萬人,最后活下來的只有53個。
這數(shù)據(jù)什么概念?相當于一個縣城的人,幾個月全沒了。
這就是清朝的手段,狠得讓人頭皮發(fā)麻。
多爾袞這招叫“物理斷根”。
他要把你關(guān)于祖宗的記憶,從腦子里徹底挖出來,扔地上還得踩兩腳。
你不是說漢服漂亮嗎?行,誰穿殺誰。
你不是說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嗎?行,不剃頭就去見父母。
短短20年,漢人就被殺怕了、殺服了。
到了康熙年間,大街上你要是敢穿個明朝的寬袍大袖,別說官府抓你,連鄰居都得把你送精神病院。
這招太絕了,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老百姓為了活命,慢慢也就習慣了腦門后面那根豬尾巴,習慣了那個緊巴巴的馬蹄袖。
時間一晃過了200年。
這200年里,爺爺傳爸爸,爸爸傳兒子,大家都以為中國人從來就是這么穿的。
至于明朝長啥樣?
誰知道啊,反正書都燒了,畫都毀了。
這就好比你把硬盤格式化了,還覆寫了三遍,神仙也恢復不了數(shù)據(jù)。
這就給后來的洪秀全,挖了一個填不滿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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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1851年,洪秀全在金田村起義了。
這哥們雖然書讀得不咋地,考秀才連掛四次,但造反的口號喊得那是相當有水平。
“驅(qū)除韃虜,恢復中華”。
這八個字一出來,多少受夠了清朝窩囊氣的漢子,把辮子一剪,嗷嗷叫著就跟他走了。
大家心里都有個夢:咱們要穿回漢人的衣服,堂堂正正做個人。
1853年,太平軍一路殺進南京,改名叫天京。
這下好了,地盤有了,錢糧有了,該辦正事了。
洪秀全把楊秀清叫來,說:“東王啊,咱們現(xiàn)在也是正經(jīng)朝廷了,這衣服得改改。”
“咱們不能像清妖那樣穿馬褂,咱們得穿漢服,得有威儀!”
楊秀清一聽,拍著胸脯保證:“天王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我讓全城的裁縫加班加點,一定把老祖宗的威風找回來。”
話是說得漂亮,可真干起來,所有人全傻眼了。
楊秀清把南京城最好的幾十個裁縫都抓來了。
他往那兒一坐,命令道:“給我做一套明朝的官服,要大氣的,要正宗的!”
裁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都綠了。
其中個膽大的老裁縫哆哆嗦嗦跪下了:“九千歲容稟,小的們...真沒見過明朝官服長啥樣啊。”
楊秀清眼珠子一瞪:“你們家祖?zhèn)鞯氖炙嚕懿恢雷孀诖┥叮俊?/p>
老裁縫都要哭了:“東王啊,這都過了200多年了,那是前前前朝的事兒了。我太爺爺都沒見過,更別說我了。這要是做錯了,那是要殺頭的啊。”
這下尷尬了。
整個天京城,竟然找不到一個知道漢服形制的人。
這不就是典型的“有錢沒地兒花,有心沒力使”嗎?
03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太平天國的臉還要不要了?
號稱恢復中華,結(jié)果連件衣服都做不出來?
楊秀清急得在府里轉(zhuǎn)圈圈。
這時候,旁邊有個機靈的幕僚出了個餿主意。
他說:“東王,雖說現(xiàn)實里見不著,但在那地方能見著啊!”
楊秀清趕緊問:“哪兒?”
“戲園子啊!”
幕僚眉飛色舞地比劃:“您看那戲臺上,唱《打金枝》的,唱《長坂坡》的,那穿的不都是古代的衣服嗎?那叫一個威風凜凜,那叫一個五彩斑斕!”
楊秀清一拍大腿:“著啊!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這招簡直是“天才”,直接把歷史劇當紀錄片看了。
于是,太平天國最高級別的“服飾改革委員會”成立了。
參考資料就是——戲班子的后臺衣箱。
他們找來一堆戲服,指著這個說:“這個好,這個繡龍的霸氣,給天王做!”
指著那個說:“這個背上插旗的威風,給將軍們做!”
裁縫們一看這架勢,也不敢多嘴了。
反正領(lǐng)導說啥就是啥,你說讓做戲服,那我就給你做戲服。
于是,一批批奇形怪狀的“官服”新鮮出爐了。
天王的帽子,做得跟戲臺上的玉皇大帝一模一樣,兩邊還掛著長長的流蘇。
身上穿的袍子,那叫一個花哨,紅配綠,黃配紫,怎么扎眼怎么來。
更搞笑的是,為了顯示地位高低,他們還發(fā)明了“繡球制”。
帽子上頂個球,球越多官越大。
這審美,簡直就是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迪廳風格和古代戲曲風的完美雜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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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做好了,洪秀全很滿意,楊秀清很得意。
他們覺得這才是漢家威儀,這才是王霸之氣。
1853年的某一天,天京城舉行盛大的朝會。
街道兩旁跪滿了老百姓。
大家本來是想瞻仰一下天朝威儀的。
結(jié)果抬頭一看,所有人都懵了。
這哪是皇上出巡啊,這分明是哪個大戲班子全員出動了!
有個剛從鄉(xiāng)下來投奔太平軍的讀書人,叫汪士鐸。
這人滿腹經(jīng)綸,本來是想來輔佐明主的。
那天,他站在人群里,看著走過來的隊伍。
前面是敲鑼打鼓的,后面跟著一群穿著五顏六色戲服的大漢。
有的官員背上還插著靠旗,走起路來一抖一抖的。
汪士鐸使勁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昨晚沒睡好出幻覺了。
他拉住旁邊一個老鄉(xiāng)問:“老哥,這是哪出戲啊?怎么沒搭臺子就唱上了?”
老鄉(xiāng)一臉驚恐地捂住他的嘴:“噓!別瞎說!那是東王千歲!”
汪士鐸當時就愣住了,腦子里嗡的一聲。
他看著那個坐在大轎子上,穿著一身金燦燦戲服,頭上頂著好幾個彩球的楊秀清。
那一刻,汪士鐸心里的那點希望,瞬間碎成了渣渣。
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細節(jié),一個只有真正的讀書人才能看出來的致命細節(jié)。
這個細節(jié)要是說出來,整個太平天國的合法性,立馬就得崩塌......
那個細節(jié)就是——楊秀清衣服上的龍,是四爪龍。
這在戲班子里叫“蟒袍”。
在古代等級制度里,皇帝用五爪龍,王爺用四爪蟒。
戲班子為了避諱,怕被官府殺頭,從來不敢在戲服上繡五爪龍,只能繡四爪或者三爪,還要把尾巴稍微改一改,看著像魚尾巴。
好家伙,楊秀清他們照抄戲服,把這個避諱的規(guī)矩也原封不動地抄過來了!
堂堂天國領(lǐng)袖,穿著給臣子和戲子穿的蟒袍,還自以為是真龍?zhí)熳印?/p>
這在懂行的人眼里,簡直就是把“我是草臺班子”這幾個字刻在了腦門上。
汪士鐸看著這群洋洋自得的“角兒”,長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了。
他心里明白:**連祖宗衣服都搞不清楚的人,怎么可能坐得穩(wěn)江山?
這事兒還沒完,更離譜的在后面。
太平天國的這股“戲服風”,越刮越猛。
后來甚至連下面的小兵也開始模仿。
為了打仗方便,他們在戲服的基礎(chǔ)上進行了“改良”。
怎么改的?
這就是后來清軍記載里最讓人笑掉大牙的“號衣”。
大紅大綠的短襖,頭上包著紅頭巾,胸口寫著大大的“太平”二字。
看起來就像是...馬戲團的雜技演員。
曾國藩的湘軍第一次跟太平軍交手的時候,差點沒反應過來。
湘軍士兵看著對面沖過來一群花花綠綠的人,還在納悶:這幫唱戲的怎么拿著刀就沖上來了?
但這笑話背后,藏著一個巨大的悲劇。
不是洪秀全他們審美差,也不是他們想當小丑。
這種斷層有多可怕?
可怕到哪怕你是那個時代最有權(quán)勢的人,你想找回自己的根,都找不到路。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這個坑,后來袁世凱也掉進去了。
1915年,袁世凱想當皇帝,搞洪憲帝制。
他也得做龍袍啊。
他倒是比洪秀全有錢,花了80萬大洋,請了最好的專家設(shè)計。
結(jié)果呢?
做出來的那個祭天大典的禮服,雖然用料考究,全是金線繡的。
但怎么看怎么別扭。
上身是西式的軍裝剪裁,下身是古代的裙子,頭上戴個不倫不類的平天冠。
就像是一個穿著燕尾服的人,下半身圍了個圍裙。
你看,不管是農(nóng)民出身的洪秀全,還是權(quán)傾天下的袁世凱。
在“穿衣服”這件看似簡單的小事上,全都栽了大跟頭。
因為這不僅僅是衣服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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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清朝花了200年,用屠刀把漢人的記憶給切斷了。
等到洪秀全想接上的時候,發(fā)現(xiàn)斷口早就爛了。
他以為穿上戲服就能接上地氣,結(jié)果演成了一場滑稽戲。
太平天國滅亡的時候,曾國荃攻破天京。
他在天王府里搜出了幾千套這種奇奇怪怪的戲服。
曾國荃隨手拿起一件天王的“龍袍”,抖了抖,忍不住笑了。
他對身邊的師爺說:“這長毛賊,到死都在演戲。”
師爺接過去看了看,搖搖頭說:“大帥,他們也不想演戲,是真不知道該穿啥啊。”
這話說得太扎心了。
洪秀全那一輩子,都在喊著恢復中華。
可他到死,身上穿的都是戲子取悅觀眾的行頭。
這不就是最大的黑色幽默嗎?
現(xiàn)在的古裝劇里,一個個穿得光鮮亮麗,好像古代就是那樣。
其實真實的晚清,真實的太平天國,就是這么荒誕和無奈。
殺人誅心,莫過如此。
多爾袞在九泉之下要是知道了這事,估計能笑醒:
“看吧,我就算死了200年,你們還是跳不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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