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6年,正坐在中亞權力巔峰的帖木兒,差點沒背過氣去。
這年他收到了一份來自北方的“厚禮”。
不是什么進貢的寶馬良駒,也不是成箱的黃金,而是一支冷箭。
這支箭不僅差點要了他的老命,更讓他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射箭的人,居然是幾個月前還抱著他大腿喊“義父”、被他一手捧上金帳汗國大汗寶座的脫脫迷失。
這哪里是簡單的恩將仇報,這就是教科書級別的“升米恩,斗米仇”。
要把這事兒說明白,咱們得把日歷往前翻個幾年。
那時候的脫脫迷失,混得那叫一個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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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頂著成吉思汗長子術赤后裔的黃金頭銜,但在草原上,這就跟現在拿著百年前的貴族族譜去銀行貸款一樣,根本沒人買賬。
他在白帳汗國的內斗里輸得底褲都沒了,光著腳跑到了撒馬爾罕。
這時候,帖木兒出場了。
帖木兒當時在中亞那是絕對的大佬,要兵有兵,要錢有錢。
但他有個硬傷,那就是血統不正。
他不是黃金家族的直系,按照草原的規矩,他再牛也只能叫“埃米爾”(總督),沒資格稱“汗”。
這就像是你擁有整個公司的股份,但名片上只能印“職業經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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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人一拍即合。
帖木兒尋思,我不能當汗,但我能扶植個傀儡啊。
于是他對脫脫迷失那是真下了血本,要槍給槍,要糧給糧。
據說有幾次脫脫迷失被打得全軍覆沒跑回來,帖木兒連句重話都沒有,轉頭又給他拉起一支隊伍。
終于,在帖木兒這個“超級天使投資人”的瘋狂輸血下,脫脫迷失不僅滿血復活,還趁著金帳汗國內亂,一舉拿下了薩萊城。
一夜之間,那個落魄公子哥成了歐亞大草原的主人。
按理說,這時候該是“父慈子孝”,大家坐下來分紅利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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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脫脫迷失一坐上那個鋪著虎皮的位子,腦子就壞了。
在他看來,自己是高貴的成吉思汗子孫,是天選之子。
帖木兒算個什么東西?
一個跛腳的軍閥,一個出身低微的篡權者。
那種刻在骨子里的血統優越感瞬間爆棚。
他不僅不想還錢,還想把債主給干掉。
1385年,脫脫迷失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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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哥們的操作簡直讓人看不懂。
他放著剛到手還沒捂熱的江山不治理,像個瘋狗一樣直接出兵帖木兒的阿塞拜疆。
攻占大不里士后,他干了一件極其侮辱人的事:下令在當地的鑄幣廠印上自己的名字。
在古代,這就是赤裸裸地打臉,意思就是“這地盤歸我了”。
緊接著,他趁帖木兒主力在外,率軍穿越高加索山脈,一路燒殺搶掠,兵鋒直指帖木兒的老巢布哈拉。
帖木兒這回是真怒了。
但他沒像脫脫迷失那樣腦子一熱就沖,而是展現出了頂級獵人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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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了整整一個冬天做準備。
1391年,一場人類戰爭史上罕見的“極限行軍”開始了。
帖木兒集結了20萬大軍,但他沒走尋常路。
他選了一條連鬼都不愿意走的路線——穿越哈薩克草原的無人區。
這一路有多難?
史料里記載,大軍走到一半,糧食就斷了。
脫脫迷失也不傻,他在前面堅壁清野,想把帖木兒活活餓死在草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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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就看出帖木兒的手段了。
他下令全軍把戰爭變成“圍獵”。
20萬人一邊行軍一邊有組織地打獵,野狼、羚羊、甚至連地里的草根都被挖出來吃。
所謂的名將,就是在絕境里還能把隊伍帶出來的人。
當這支像餓狼一樣的軍隊出現在昆都爾察河谷時,脫脫迷失徹底傻眼了。
即使金帳汗國的騎兵在人數上占優,但這仗根本沒法打。
這就是典型的代差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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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脫迷失用的還是老一套的騎兵兩翼包抄,也就是“一波流”。
而帖木兒這邊,擺出的是由重裝步兵、大盾陣和精銳騎兵組成的復合陣型。
那場面,簡直就是絞肉機。
帖木兒的步兵死死抗住線,弓箭手瘋狂輸出,最后重騎兵側翼一沖,金帳汗國的主力像割麥子一樣倒下。
那一戰,十萬人的尸體填滿了河谷。
如果說1391年只是把脫脫迷失打疼了,那1395年的第二次戰爭,帖木兒就是奔著“絕戶”去的。
脫脫迷失這人也是記吃不記打,緩過勁來又想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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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帖木兒沒再給他留任何退路。
在徹底擊潰金帳殘軍后,帖木兒做了一個改變世界歷史走向的決定。
他不只要殺人,還要誅心——他要摧毀金帳汗國的錢袋子。
帖木兒的大軍開進了金帳汗國的首都薩萊城。
這座位于伏爾加河畔的城市,當時可是東歐最繁華的CBD,到處是來自威尼斯、波斯和中國的商隊。
帖木兒一聲令下:燒。
大火燒了好幾天,宮殿、市場、倉庫,甚至連下水道系統都被徹底砸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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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帖木兒沿著伏爾加河一路北上,把金帳汗國境內的主要貿易城市挨個點名,全部推平。
這招太狠了。
游牧帝國維持龐大的疆域,靠的不是放羊,而是控制商路收過路費。
薩萊城一毀,絲綢之路北方路線徹底斷絕,金帳汗國的財政大動脈直接被切斷。
沒錢就養不起兵,養不起兵就壓不住底下的部落。
從此,那個橫跨歐亞的龐然大物土崩瓦解,分裂成什么喀山汗國、克里米亞汗國一堆互不統屬的小山頭,再也無力南下。
這場戰爭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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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被金帳汗國死死壓在身下的莫斯科大公國,因為宗主國突然崩了,獲得了一個千載難逢的發育機會。
可以說,是帖木兒的這把火,間接給后來俄羅斯的崛起燒出了一片天。
至于脫脫迷失?
他從云端跌落泥潭,后半生一直在流亡中度過,像個喪家犬一樣東躲西藏。
他估計到死都沒想明白,自己明明擁有高貴的黃金家族血統,為什么會輸給一個跛腳的“野路子”。
他輸就輸再太迷信那個所謂的血統了。
在帖木兒這種把戰爭當藝術、把國家當機器來運轉的實用主義者面前,什么血統,什么傳統,不過就是一張受潮的窗戶紙,一捅就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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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零六年,在西伯利亞冰冷的荒原上,脫脫迷失被人刺死,終結了他這過山車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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