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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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的臺北，一張留影定格了歲月，她身穿青布旗袍滾著細白滾邊，銀發綰成整齊的發髻，眼角細紋藏著笑意。

她手捏一把折扇，周身沒有珠光寶氣，卻透著難掩的氣度，這位六十四歲的婦人，曾在上海灘的戲臺上傾倒眾生，更在青幫大亨的復雜家庭里站穩腳跟，她的風華從何而來？

姚玉蘭打小就泡在戲班里，母親筱蘭英是京劇老生里的名角，父親姚長海唱梆子青衣，藝名一斗金。

六歲那年，她踩著小板凳站在側臺，跟著父親的唱腔哼調門，被母親抓著胳膊教臺步，成了戲班最小的“跟包”。

九歲進蔣氏科班那會兒，她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壓腿，寒冬臘月穿著單衣練唱腔，嗓子練到沙啞，含塊冰糖接著練，科班先生常說，這孩子眼里有戲，不是裝出來的亮堂。

十二歲正式登臺，她跟母親搭戲唱《虹霓關》，先扮王伯當再換東方氏，身段利落，唱腔清亮，臺下戲迷扔上來的賞錢堆成了小山。

十四歲去煙臺演出，跟妹妹姚玉英同臺，姐妹倆互換角色都能把握得住，一時成了梨園佳話。

最讓人叫絕的是她唱關公，紅臉勾得端正，青龍偃月刀耍得有模有樣，唱腔里的剛勁完全不像個少女，那時候女戲子唱紅生戲的沒幾個，她一唱就火，臺下掌聲能掀翻屋頂。

1922年在漢口，姚玉蘭認識了孟小冬，兩人一個擅老生一個工青衣，后臺候場時湊在一起聊戲，越聊越投緣，干脆拜了把子成了義姐妹。

誰也沒料到，這段姐妹情后來會貫穿兩人一生，還牽扯出上海灘最受關注的一段姻緣。

1929年，姚玉蘭跟著母親和妹妹在上海黃金大戲院演出，三母女同臺的噱頭讓戲票早早售罄。

當時的杜月笙已經是上海灘響當當的人物，最愛聽京劇，尤其癡迷老生戲，他連著看了三場，眼里的焦點從戲臺慢慢落到了姚玉蘭身上。

經黃金榮夫人李志清從中說和，姚玉蘭成了杜月笙的第四房太太，很多人覺得她是攀了高枝，可真正了解的人知道，這段婚姻里藏著互相的需要。

杜月笙需要一位有梨園背景、懂社交的夫人撐場面，姚玉蘭則需要一個安穩的依靠。

杜月笙沒虧待她，特意在辣斐德路建了新宅，不用她跟其他太太同住，但姚玉蘭沒把自己當養在深閨的姨太，她照樣唱戲，只是不再為賺錢，專挑賑災義演之類的場合。

1931年大水災，她登臺唱《刀劈三關》《轅門斬子》，票房收入全捐給災區，報紙上連登了三天她的義舉。

在杜家的日子，姚玉蘭活得明白，她不爭寵不攬權，卻把家里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

其他太太有矛盾，她去勸和，子女們闖了禍，她先問清緣由再管教，杜月笙在外應酬晚歸，她總能留著一盞燈，溫著一碗蓮子羹。

這種通透不是天生的，是戲臺上學來的，她唱過《群英會》里的關公，懂忠義，唱過《四郎探母》里的佘太君，懂持家。

1937年抗戰爆發，杜月笙帶著家眷暫避香港，1941年太平洋戰爭打響，杜月笙先去了重慶，姚玉蘭帶著孩子被困香港。

她變賣了首飾換路費，喬裝成商人婦，帶著兒女輾轉粵桂多地，硬生生從戰火里闖到了重慶。

這段顛沛流離的日子，最能看出她的韌性，路上遇到盤查，她一口流利的上海話夾雜著幾句粵語應對自如，孩子生病發燒，她抱著孩子走了幾十里路找醫生，鞋磨破了就光著腳走。

1945年抗戰勝利回上海，姚玉蘭在戲臺上再唱《轅門斬子》，唱腔里多了幾分滄桑，臺下觀眾聽得落淚，有人說她的戲比以前更有味道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味道是炮火里熬出來的。

1949年4月，姚玉蘭跟著杜月笙乘船去了香港，離開上海那天，她站在甲板上望了一眼外灘的方向，沒說話，只是把手里的戲票根攥得緊緊的。

那是她最后一次在上海演出的票根，上面印著“姚玉蘭 飾 楊延昭”。

1951年杜月笙病逝，正當姚玉蘭不知所措時，宋美齡打來了電話，邀請她去臺灣定居，就這樣，姚玉蘭帶著兒女和杜月笙的靈柩去了臺灣，把杜月笙葬在汐止，墓碑上方是蔣介石題寫的“義節秉昭”。

初到臺灣的日子并不輕松，一大家子的開銷全靠變賣之前的家產維持，姚玉蘭把杜月笙留下的字畫分批整理好，該捐的捐，該留的留，她自己則省吃儉用，一件旗袍穿了好幾年，洗得發白也舍不得扔。

1967年那張留影，姚玉蘭六十四歲，她穿著隆重的服裝，是參加宋美齡70歲大壽，為宋美齡祝壽表演。

很多人說這張照片里的她“風華絕代”，可這風華不是年輕時的明艷，是歲月沉淀后的從容。

這一年，姚玉蘭還做了件重要的事，給香港的孟小冬發了封電報，邀請她來臺灣定居，孟小冬是她的義妹，也是杜月笙的第五房太太，杜月笙去世后一直獨居香港。

1967年9月，孟小冬乘船到了臺灣，姚玉蘭帶著兒女去碼頭接她，往后的日子里，兩人住得不遠，姚玉蘭每天都會過去看看，陪孟小冬聊戲，給她做些愛吃的上海菜。

姚玉蘭沒放下京劇，1972年劇藝聯合大公演，她登臺唱《精忠報國》，扮演岳母，雖然多年沒正式演出，可一上臺，臺步、唱腔絲毫不差。

1978年國劇聯合大公演，她連著演了十天，其中三天都扮佘太君，跟年輕演員搭戲也不落下風。

她的兒女們也都很有出息，兒子杜維善成了古錢幣專家，女兒杜美霞后來還創辦了“孟小冬國劇學基金會”，傳承京劇藝術。

1983年，姚玉蘭在臺灣病逝，享年八十歲，如今再看1967年那張留影，總能讓人想起很多事。

姚玉蘭的一生，起于戲臺，盛于上海灘，歸于臺灣的平淡，她不是依附男人的菟絲花，也不是只懂唱戲的戲子。

她用戲里的智慧過好了戲外的人生，在動蕩的歲月里撐起了一個家，也守住了心里的那份堅守。

參考資料：

環球人物——杜月笙之女病逝，母親是名伶，義母是孟小冬，一家子都是傳奇 2019-01-16

文匯網——她是梅派大師梅蘭芳的紅顏知己，青幫大亨杜月笙的五太太，更是藝驚華夏的梨園冬2019-01-09

人姚玉蘭有多美？64歲時留影依舊端莊優雅，風韻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