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飯了,怎么能不拿第一?
今天,人人都離不開手機拍照,離不開手機拍照,也就是離不開CMOS圖像傳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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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一段時間,中國在這顆芯片上只能做量、做低端,越往高端越難。
但現在,這種局面也不復存在了。現在,中國企業已稱霸中低端CIS芯片市場,并且加速沖向高端市場。那么,從何時開始,我們不需要看西方臉色,突破了“卡脖子”做到世界第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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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新小的時候,還是個每天在課余時間和父親一起組裝自行車的少年。那個時候,他對于“精密制造”的最初理解,來自一雙沾滿油污卻無比穩定的手。
他的父親,一個從孤兒院走出來的野生工匠,即使沒有受過系統教育,也擁有看一眼電動機就能徒手造出來的天賦。
在父子倆配合下,30塊錢組裝出來的自行車,成為了那個貧寒家庭的生計來源,也成為了趙立新性格中矛盾統一體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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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教誨:“吃飽了飯,怎么能不考第一?”
這不僅是對成績的要求,更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工匠自尊——不僅要活下去,還得活得最漂亮。父親一輩子為了生計,做生意雖然從不讓家人挨餓,卻也只敢做零風險的事,最終得到的也是零回報。
這成了趙立新心中最大的“反面教材”。他繼承了父親在1985年就能拿下全國青少年創新發明一等獎的那雙靈巧的手,更繼承了那種打磨一套模具都要做到極致的耐心,但在人生算法上,他給自己設定了截然不同的參數:“10倍的風險,意味著100倍的回報。”
所以,哪怕已經被保送到清華大學無線電系,哪怕后來已經在新加坡特許半導體、美國硅谷ESS這樣的國際平臺上拿著安穩高薪,甚至把刻蝕、電路設計、測試等所有芯片工序都摸得門兒清,他依然覺得“不安全”。
這種不安全感,來源于沒有掌控命運的風險。于是,當2000年夏普那臺只有11萬像素的拍照手機出世,趙立新敏銳地嗅到了暴風雨前的氣息——手機不僅是通訊工具,它即將成為人的“電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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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十多項技術專利和從高中同學、師兄那里湊來的第一桶金,他在2003年一頭扎進了上海張江的一個簡易工棚里。
桌子上爬滿螞蟻,他和團隊每天開工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這些不速之客。那時的他可能沒想到,這家在“蟲堆”里誕生的公司,二十年后會在全球市場上與那些如同大象般的巨頭搏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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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業初期,為了在這個極度燒錢的領域撬動杠桿,他用“格科微出設計,中芯國際出錢建產線”的模式借雞生蛋。
最初沖刺高端圖像傳感器,路走不通。轉行做基帶芯片,又撞了南墻。甚至公司最核心的數據庫曾被信任的員工竊取,對方轉頭融了幾百萬美元變成了競爭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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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格科微的賬面上只剩下200元人民幣,在遍地是黃金也遍地是陷阱的深圳,這個數字甚至不夠請投資人吃一頓像樣的晚飯。
那種絕望,是連競爭對手都覺得“沒必要打了”。國際巨頭為了絞殺這個新生的對手,將庫存芯片按“斤”甩賣,直接把市場打成了賣得越多虧得越慘的血海。趙立新對妻子說出的那句“輸了咱就不玩了”,是賭上全部身家后的背水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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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身上那股修自行車的“手藝勁兒”救了他。既然高端暫時攻不下來,那就蹲下去。當巨頭們都在盯著200萬、500萬像素的高地時,他把目光瞄準了30萬像素的洼地。
為了活命,他帶著團隊在實驗室里沒日沒夜地熬,硬是將一項名為“三晶體管”的關鍵工藝從理論變成了量產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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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簡單的降級打擊,而是一場良率的血戰。公司研發總監李杰記憶猶新,在沖擊200萬像素產品時,第一片晶圓上的2000顆芯片,合格的只有一顆,良率低到令人發指的0.05%。
這意味著每生產一片都在瘋狂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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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普通的生意人,早就止損離場了。但趙立新是那個會親手打模具的工匠之子。他不像一般CEO那樣只看報表,而是帶頭扎進技術細節,調整電路設計,改良工藝流程,一遍遍地“打磨模具”。
奇跡真的發生了——良率最終被拉升到了95%以上。
更可怕的是,通過這種極致的工藝壓榨,格科微做出來的芯片,成本比對手低了35%-50%,性能反而提升了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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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款產品沖入市場,配合著國內山寨機和中低端智能機爆發的浪潮,格科微瞬間化身那個時代的“價格屠夫”,在30萬像素這個細分領域做到了“寸草不生”,硬生生從巨頭的絞殺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2020年,格科微的CMOS圖像傳感器出貨量已經突破20億顆,站在了世界出貨量第一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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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看數量,這已經是中國科技企業的高光時刻。但在趙立新的心里,這個“第一”燙手且刺眼。他非常清楚,這個“出貨量之王”的皇冠,是由無數低端芯片堆砌起來的。
論銷售額,格科微只能排在世界第四。論利潤和話語權,更是與拿走了高端市場半壁江山的索尼有著天壤之別。當年,索尼靠著不到格科微一半的出貨量,拿走了數倍于格科微的營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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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大”與“強”的區別,是“制造大國”向“制造強國”跨越中最痛苦的一道坎。在這個行業,量大并不意味著護城河深,反而可能意味著更容易被替代。
那個父親口中“吃飽飯要拿第一”的聲音,再一次在趙立新耳邊回響。只是這一次,“第一”的定義變了——不再是賣得最多,而是要在那塊只有指甲蓋大小的硅片上,刻出最高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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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格科微登陸科創板,募集的35.93億元資金沒有用來做營銷,而是幾乎全部砸向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戰略轉型:從單純只做設計的Fabless模式,轉向自建產線與代工相結合的Fab-Lite模式。
在外界看來,這又是一次“違背祖訓”的冒險。全球半導體分工明確,設計公司搞重資產的制造,往往是費力不討好的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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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趙立新看得很透:要想做高端,光靠設計圖紙是不夠的,必須把手伸進微觀的制造工藝里。如果沒有自己的產線,很多創新的像素結構設計在代工廠那里根本無法落地,或者迭代周期會被無限拉長。
臨港工廠的建設,就是為了給格科微那顆研發了十年的GalaxyCell0.7μm工藝心臟找一副強壯的軀體。這不僅僅是為了提升像素,更是為了從底層打破國外在制造工藝上的壟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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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9月,非洲手機之王傳音的新機InfinixNote50上市,隨后是vivoY500,還有華為Nova13系列、OPPOReno12海外版……
這些名字不僅代表著巨大的出貨量,更傳遞出一個關鍵信號:國產中高端機型的主攝位置,不再被索尼和三星壟斷,格科微那顆5000萬像素的傳感器終于擠進了這一核心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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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2025年前三季度的財報發布時,營收同比上漲25.66%只是表象,真正讓行業震動的是內部結構的劇變:1300萬像素以上的高階產品收入達到10億元,尤其是從第二季度開始,高像素產品的貢獻率穩定超過了四成。
這意味著,格科微終于甩掉了“低端代名詞”的帽子,開始用技術溢價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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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節點選得極為微妙且精準。從全球視角看,這并非是一個普漲的時代。根據TrendForce和Omdia的數據,全球手機攝像頭需求總量其實在萎縮,單機搭載數量也在下降。
在一個縮量市場里,唯有像格科微這樣,能提供更高分辨率、更低功耗、更具性價比解決方案的廠商,才能在存量博弈中搶到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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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趙立新的野心已經不止于手機。當特斯拉和蔚小理滿街跑的時候,汽車成為了帶著輪子的“超級手機”。格科微已經打通了車規級產品的封裝工藝,開始將觸角伸向那個對安全性、暗態表現要求更苛刻的車載傳感器領域。
無論是美國格羅方德通過授權40納米制程給中國代工來適應“本地化”交付,還是豪威推出針對汽車的800萬像素新品,都印證了這個賽道的火熱。而這一次,手握臨港工廠制造能力的格科微,不再是被動的追隨者,而是成了具備在地化交付優勢的重量級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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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年前,那個盯著桌上螞蟻的年輕人,大概也沒想到公司能活這么久。當初他想著“兩三年就上市或者死掉”,結果卻是在九死一生中,把一家公司熬成了行業的常青樹。
從當初的清華EE85同學,到現在的公司高管,那一批最初的創業伙伴依然聚在一起。
趙立新說,30億美元的營收目標就在不遠處。但這或許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當那些刻著“Designed&ManufacturedinChina”的高端芯片,像當年的自行車一樣,不僅組裝起了中國手機的視覺神經,更開始在那輛通往全球科技頂峰的列車上,搶到了屬于自己的頭等艙席位——這才是那個曾經在自行車攤邊做夢的少年,對父親教誨最完美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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