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黃昏,湖南郴州華泰城的天空突然炸開了一片絢爛的煙花。站在街頭的人一時間還以為是誰在慶祝什么,可沒人想到,那不是節日、不是喜事,而是一名叫彭濤的39歲煙花店小老板,用自己最后的力氣點燃的告別。他在點燃倉庫前,把一句“下輩子見”留在微信群里,然后一個人坐進車里,喝下足以致命的敵草快,完成了一場普通人幾乎想象不到的絕望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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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濤開的煙花小店叫“勇鑫”,店不大,卻是家里唯一的收入來源。他這個人沒什么能耐,但肯吃苦,會守規矩。2021年盤下這家店,從領證到選倉、從進貨到銷售,每一步都按要求來,三年來沒鬧過一次糾紛。靠著這家店,一家老小的日子說不上富裕,但也算穩穩當當。
到了今年年底,煙花旺季要來了,他想著趁年關沖一把,咬牙貸款囤了兩百多萬的貨。那會兒他是有底氣的,因為手里的煙花爆竹零售許可證還在有效期內,直到2025年底。照理說,這筆貨只要能順利賣出去,把貸款還掉不成問題,日子也能輕松不少。可他怎么都沒想到,這批貨最后成了壓垮他的那塊巨石。
10月底的一天,郴州發布了禁燃禁放征求意見稿。彭濤所在的華泰城直接被劃進新增的禁燃區。政策一出,相關部門立刻找上門,讓他馬上停業,說“空氣質量不達標”。彭濤懵了,證沒過期,貨全是正規進的,三年都按規矩干,怎么說停就停?貨不讓賣,貸款照樣要還,倉庫堆著的幾百箱煙花立刻變成無處處理的負擔。他急得一趟趟跑部門,希望能給個過渡期,哪怕只讓他把庫存消化掉一部分也行,但每次得到的回應都一樣:不能賣,不給時間,沒有補償。
好好一個合法經營的店,一夜之間被封死所有生路,這落差換誰都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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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彭濤遇到的困境,并不止于此。更讓人心里發涼的是他舉報里寫到的那些經歷。他生前寫過一封實名舉報信,點名了多個公職人員,涉及街道、應急管理、派出所、城管等部門,人數加起來有七八人。他說,這些人平時來店里拿煙花從不給錢,有時候還挑三揀四,要這要那。他拒絕潛規則,不肯“意思意思”,結果換來的就是各種刁難,各種審批卡著不辦,監管檢查頻繁得不正常。等他因為關停的事上門求助,這些人不但不伸手幫下忙,反而變本加厲,態度冷得讓他徹底死心。
他妻子后來回憶,說他那段時間整晚整晚睡不著,人一夜一夜瘦下來。貸款壓著、庫存壓著、政策卡著、權力壓著,他想走的每一條路都被堵死了,像是被擠到一個密不透風的角落里。連最后一次嘗試溝通,他都是帶著希望去的,卻看到的只是各種推諉和冷漠。
事發當天的一些細節,更讓人心里發緊。點燃煙花前,他特地先放了幾筒,不是為了熱鬧,而是怕爆炸突然,會嚇著周圍的居民。他想讓大家聽見動靜能趕緊避讓。他那一刻已經走到絕境,卻還想著別人。可他再善良,也沒換來一個愿意幫他開一扇窗的人。
倉庫起火的一瞬間,火光沖天,聲音震得附近居民都以為是地震。有人家玻璃被震碎,小區里亂成一片。十分鐘后,彭濤在網上發出的告別視頻開始流傳,他坐在車里,眼神干干的,像已經被現實掏空的人。他喝下敵草快,被送進醫院搶救,可最終還是沒能熬過去。12月2日,他離開了,留下兩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和一對年邁的父母。
事件發酵后,網上出現了不少讓家人崩潰的傳言,說他囤了上千萬的貨、倉庫不合規經營等等。他妻子哭著辟謠,說他們就是很普通的小零售店,貸款兩百多萬已經是極限了,證件全部符合規定,沒有任何違規。律師們也出來發聲,即便實行禁燃禁放,也應該給出合理過渡期,應該有補償機制,不應該讓合法經營者獨自承擔全部損失。更不能讓基層人員趁機借權力之便去索取不該拿的東西。
如今郴州市已經成立聯合調查組,承諾會對舉報內容查到底,不遮不掩。一些被點名的公職人員也開始接受調查流程。可這些后續,無論怎樣,已換不回彭濤的命,也補不了一個家庭被擊碎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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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悲劇之所以刺痛無數人,是因為它太真實,真實得像發生在任何一個小生意人身邊。政策一刀切的冷漠、基層權力尋租的黑暗、普通人求助無門的無力感,全都疊在一起,把一個本本分分想靠自己養家的男人壓到了絕境。很多人問,如果連合法經營都不能讓人安心,如果政策說變就變、監管說關就關,如果權力無人監督又能隨意對小店鋪伸手,那這些撐著一個個家庭的小老板、小攤主、小店面,到底拿什么保證自己不被隨時拋棄?
彭濤點燃的煙花,本該是歡笑、團圓、熱鬧的象征。但那天的煙花,卻成了一個普通人用生命敲出的控訴。希望這場悲劇不會只在輿論里燃一下就散了。希望調查結果能徹底、透明,涉事人員如果真有問題必須嚴查到底。更希望以后制定政策時,能想起這些小商戶背后靠著它吃飯的一家子。讓法規更透明一些,讓執行更柔性一些,讓權力更干凈一些,讓每一個努力活著的人不再被逼到只能用命討說法。
煙花終會熄滅,但愿它照亮的那些問題,能有人真正看見。那么大家對此又是怎么看?歡迎留言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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