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尋推開門時,玄關處兩雙鞋歪歪扭扭地擠在一起——一雙是他給夏婉買的限量款小白鞋,另一雙是她男閨蜜張揚常穿的馬丁靴。酒氣像無形的網,從客廳蔓延過來,纏得他呼吸一滯。
他手里還提著夏婉最愛的芋泥小蛋糕,奶油已經被體溫焐得微微發(fā)軟。為了哄剛吵架的妻子,他提前結束了博士生的課題研討會,甚至破天荒地跟系主任請了半天假。可眼前的畫面,讓他舉著蛋糕的手僵在半空。
客廳的落地燈調得昏暗,夏婉像沒有骨頭似的癱在張揚懷里,哭花的眼線暈在臉頰上,新買的真絲睡裙皺成一團。張揚的手搭在她腰上,姿態(tài)親昵得刺眼,嘴里還低聲哄著:“別哭了,周尋那木頭疙瘩根本配不上你。”
“配不上?”夏婉猛地坐直,眼淚砸在張揚的牛仔褲上,“他何止配不上!次次都因為你跟我吵架,說我跟你沒有邊界感,他怎么不看看自己有多無趣?”她抓起桌上的半瓶紅酒灌了一口,酒液順著嘴角流到脖頸,“要不是他每個月工資準時上交,還把年終獎都給我買包,我早把他踹了!”
周尋站在玄關的陰影里,像被人兜頭澆了桶冰水。手機從松開的指縫滑落到掌心,屏幕亮了又暗。他原本想沖進去質問,可十幾年學霸生涯養(yǎng)出的理智,讓他默默按下了快門。閃光燈被他提前關掉,只留下“咔嚓”一聲輕響,混在夏婉的哭聲里,無人察覺。
誰能想到,這個讓他掏心掏肺對待的女人,當初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到的。周尋30歲就成了985高校最年輕的副教授,碩博連讀期間發(fā)表的論文拿過國家級獎項,可在感情上,他就是個木訥的“書呆子”。父母為他的終身大事愁白了頭,介紹的姑娘沒一個能跟他聊超過三次——他聊量子力學,對方聊明星八卦,根本不在一個頻道。
夏婉的出現(xiàn),像一道光照進他單調的生活。她是同事的遠房親戚,父母都是大學教授,自己則在美術館做策展人,琴棋書畫樣樣拿得出手。更難得的是,她性格活潑,就算周尋悶頭不說話,她也能從展覽趣事講到街頭小吃,嘰嘰喳喳的像只快樂的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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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追夏婉,周尋請教了全系最會談戀愛的年輕教師,花了半個月工資買了演唱會門票,還在情人節(jié)那天,用函數(shù)公式在黑板上寫出“我愛你”。夏婉捂著臉笑出眼淚,點頭的那一刻,周尋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結婚時,夏婉的父母拉著他的手說:“我們家婉婉被寵壞了,你多讓著她點。”周尋記在心里,婚后把所有工資卡都交給夏婉,家務盡量自己包攬,就算實驗室忙到深夜,也會提前給她點好夜宵。可他沒料到,自己的包容,竟成了夏婉肆意妄為的底氣。
矛盾的導火索,是夏婉的男閨蜜張揚。那是個游手好閑的富二代,整天泡在酒吧夜場,卻憑著一張能說會道的嘴,成了夏婉的“靈魂伴侶”。周尋第一次跟夏婉吵架,是因為看到張揚在朋友圈發(fā)了張摟著夏婉肩膀的合影,配文“我的女孩”。
“我們就是純友誼,你別小心眼。”夏婉把手機摔在沙發(fā)上,“張揚從小跟我一起長大,比親哥還親,你思想能不能別這么封建?”周尋嘴笨,漲紅了臉只憋出一句“男女授受不親”,反倒被夏婉笑了半天“老古板”。
從那以后,吵架成了家常便飯。夏婉經常跟張揚喝到凌晨才回家,身上帶著陌生的男士香水味;她會把周尋給她買的情侶手鏈,摘下來借給張揚拍照;甚至在周尋生日那天,她都因為陪張揚處理“感情糾紛”而遲到三個小時。
每次周尋提出抗議,夏婉都有一堆理由等著他:“你忙科研的時候,是誰陪我去醫(yī)院掛號?”“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是誰陪我聊到天亮?”“周尋,你除了會搞學術,還會什么?”更讓他憋屈的是,夏婉總能搶先一步跟雙方父母告狀,把自己塑造成“受委屈的小媳婦”,害得周尋每次都要被爸媽訓“不懂疼老婆”。
這次吵架,是因為夏婉帶著張揚回了他們的婚房。周尋加班回家,看到張揚穿著他的睡衣,躺在沙發(fā)上打游戲,夏婉則在廚房給他做夜宵。“他家里水管壞了,暫住幾天怎么了?”夏婉叉著腰反駁,“你要是容不下他,就是容不下我!”
周尋氣得一夜沒睡,可轉頭就開始后悔。他想著夏婉平時的好,想著自己確實沒時間陪她,便決定主動低頭。只是他沒料到,自己的退讓,換來的竟是這樣錐心的背叛。
他悄無聲息地關上門,在樓道里站了足足十分鐘。秋風從安全通道的窗戶灌進來,吹得他渾身發(fā)冷。他拿出手機,先是給雙方父母打了電話,語氣平靜地說“有重要的事,想請你們明天來家里一趟”,然后又撥通了律師同學的電話。
第二天一早,夏婉果然沒在家。周尋給她發(fā)消息,她只回了句“跟張揚去打卡網紅咖啡館”,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周尋沒再追問,只是將手機里的照片導出來,打印了厚厚一疊——有夏婉醉倒在張揚懷里的,有兩人在酒吧親吻臉頰的,還有張揚穿著他睡衣的特寫。
下午兩點,夏婉哼著歌推開門,看到客廳里坐著的四位老人,臉色瞬間白了。夏爸爸氣得渾身發(fā)抖,手里攥著那些照片,指節(jié)都泛了白。“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不知廉恥的東西!”他揚手就給了夏婉一巴掌,聲音都在抖,“周尋對你掏心掏肺,你就是這么回報他的?”
夏婉捂著臉,眼淚瞬間涌了出來:“爸,你打我?”她看向旁邊的夏媽媽,想要求救,可平時最疼她的媽媽,只是別過臉,眼圈通紅。
“夏婉,”周尋從書房走出來,手里拿著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我們離婚吧。”
“周尋,你瘋了?就因為這些照片?”夏婉沖過去想撕那些照片,“我們就是朋友,你別小題大做!”
周尋沒攔著她,只是拿出手機,按下了播放鍵。夏婉醉酒后那些刻薄的話,清晰地回蕩在客廳里:“要不是他每個月都給我上交工資,我早把他踹了!”
夏婉的動作僵住了,臉色從白到青,再到紫,最后癱坐在地上。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那些平時能把周尋堵得啞口無言的理由,此刻全都成了笑話。
“財產分割我已經跟律師談好了,”周尋把離婚協(xié)議書放在她面前,“我們婚后共同購買的房子歸我,你名下的車和存款歸你,算是我對你最后的情分。”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夏婉臉上,“還有,我的工資卡,明天會去銀行掛失。”
夏家父母自知理虧,沒敢提任何要求,當天就帶著夏婉搬了出去。離婚手續(xù)辦得很順利,夏婉全程低著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囂張。
離婚后的周尋,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年底就評上了教授,還拿到了國家級科研項目。同事們都勸他再找個女朋友,他卻笑著搖頭:“感情這東西,寧缺毋濫。”
后來有同事跟他說,夏婉跟張揚也鬧翻了。張揚本來就是玩心重,沒了周尋的工資支撐,他很快就厭倦了夏婉,轉頭跟別的女孩曖昧。夏婉沒了經濟來源,又因為名聲不好丟了美術館的工作,日子過得很是拮據(jù)。
周尋聽到這些時,正在給學生改論文。他筆尖頓了頓,隨即又繼續(xù)往下寫。曾經的愛恨情仇,早已在他按下快門的那一刻,煙消云散。
他終于明白,好的婚姻從來不是單方面的包容,而是兩個人的互相尊重與珍惜。那個只圖你錢、不懂邊界感的人,終究走不進你的未來。而真正值得等待的愛情,會讓你在付出的同時,也能感受到溫暖與回饋。
窗外的陽光灑在書頁上,周尋伸了個懶腰,嘴角露出一抹釋然的笑。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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