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有意思,如今人喝酒倒講究起回甘來了,不是酒液入喉后的那點甜,是生活節奏慢下來的那種甘。你看那些轉身離開白酒烈局、紅酒排場的年輕人,最后都在一碗米酒跟前坐定了。這杯從糯米里釀出來的溫柔酒漿,不聲不響地,倒成了都市里另一種清醒。
從都市廚房到鄉野餐桌
現在惦記這口的,挺雜。寫字樓里的姑娘們,周末聚在誰家開放式廚房的吧臺邊,玻璃杯里盛著琥珀色的米酒,聊的是提案、瑜伽和哪個海島人少。她們管這叫情緒飲品夠微醺,又絕不會失態。轉頭看,巷子深處的居酒屋吧臺,剛下班的中年男人獨坐著,要一壺溫得恰到好處的米酒,配幾碟毛豆、烤銀杏。他不說話,只是慢慢抿著,讓那股溫潤的甜,把白日里緊繃的神經一寸寸熨平。
更往遠處走,江南小鎮的農家,自家后屋總藏著幾壇待嫁的女兒紅,那是從女兒出生就備下的時光禮物,西南寨子的火塘邊,主人家舀出自釀的甜米酒,那是比語言更直接的待客之道。米酒的好,就在這份不挑人的脾氣。它上得了精致吧臺,也入得了粗陶土碗,能被賦上國風新中式的雅稱,骨子里卻還是外婆灶頭那碗解渴的甜水。
![]()
一顆米的修行史
米酒的身份,比我們想的都古老。往源頭找,它在《詩經》里被稱作醴,是十月獲稻,為此春酒的農事循環,它也是李白蘭陵美酒郁金香里,那碗盛唐的琥珀光。但說到底,它從來都是平民的、家釀的滋味,藏在每個村莊灶火氤氳的記憶里。
它的釀法,簡單到極致,也微妙到極致。核心秘密,全在那一小塊酒曲里這由谷物培育出的微生物群落,是東方的釀酒智慧,與西方的葡萄酵母走的是兩條路。糯米蒸透,晾至微溫,拌入碾碎的酒曲,之后的一切,便交給時間與溫度。
![]()
這中間的候,最見功夫。溫度低了,睡得沉了,發酵便慢,溫度高了,醒得躁了,酒易發酸。有經驗的老師傅,夜里都要起身探看,手背貼在甕邊一試便知。待時日足,酒香溢出,濾出酒液,那初成的生酒清亮而活潑。若想得更醇厚的滋味,便需封壇坐床將酒甕置于陰涼地,任其沉淀、融合。少則三月,多則數載,酒的辛辣漸褪,甜潤愈顯,生出類似熟梨或蜂蜜的復雜香氣。
所以你看,從稻米到酒,不靠外力強取,全憑內在轉化。這過程快不得,也急不來。現代人愛上這碗米酒,或許恰是因為,在一切都追求效率的時代,這杯需要靜候的、滋味溫和的液體,提醒著我們另一種可能:真正的甘甜,往往來自緩慢的、自然的醞釀。一碗米酒盛著的,不只是酒,更是一方水土的脾性,和一種與時間溫柔相處的耐心。
![]()
本文由鴻旺酒禮曾姐原創編輯,轉載請備注來源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