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也納悶不已,剛想追問,
李緒淵卻忽然起身,打斷。
“將軍猶豫不決,想來難以抉擇,那就再給三日時間考慮,”
“本世子要娶的人,只能出自將軍府,”
“三日后若將軍給不出答案,本世子只好請皇上賜婚了。”
他溫潤如玉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戾氣,從容離去。
可我們深知,他是個披著人皮的惡狼。
偏偏他是隴西李氏,皇親國戚位高權(quán)重,根本不能開罪。
我們父女三人面面相覷,皆眉頭緊蹙。
“嫁,死路一條,不嫁滿門抄斬,還是死路一條。”
姐姐死死咬著唇,柔弱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絕。
“算了,死我一個總好過全家陪葬,我嫁吧。”
我爹急聲反對,眉頭緊鎖。
“不行,爹怎么能眼睜睜看你再死一次,”
“世子也太變態(tài)了,他喜歡誰又不說明白,純折磨我們。”
我想起前兩世。
姐姐說要成全我,李緒淵二話不說,三媒六聘風(fēng)光娶我。
我堅定的以為,他喜歡的人就是我。
洞房花燭他拉著我的手,深情的說。
“我不納妾,此生,唯你一人。”
他便真的沒有鶯鶯燕燕,日日抱著我折騰,
我們的孩子生了一個又一個,
只要我孕吐難受,他便焦急不已,為我煎藥,喂我吃酸梅,還給我洗腫脹的腳。
人人都艷羨我穩(wěn)坐主母之位,夫君眼里只有我一人,夸我好福氣。
我也飄飄然,更是深信他的愛,為此忽略了幾乎年年都過鬼門關(guān),艱難生下孩子的痛楚。
直到生下第六個孩子,他拿著匕首挑斷了我的手腳,
放火燒死我之前,他才告知我,他喜歡的人從來不是我。
我渾身都是血,絕望又不甘的想求一個答案。
李緒淵嘆息,溫柔摸著我的臉。
“夫妻六年,你想死個明白,我便成全你。”
“我深愛的人,就是你的……”
可惜我痛到極致,根本沒聽清他說的人是誰。
直至被大火活活燒死。
痛苦的記憶席卷吞噬著,我忍不住攥緊了手,
“李緒淵喜歡的人就在將軍府里,如果我們能找出她,讓他們成婚,那危機(jī)是不是能解除了?”
姐姐蹙眉,語氣帶著譏諷。
“我們都不是他喜歡的,難道他看上的是娘親不成?”
她本是氣話,我爹的神色卻變得復(fù)雜。
他掏出娘親的畫像,
娘親是第一美人,我跟姐姐都不如娘親風(fēng)姿。
“莫非真是你娘魅力太大,連世子都……”
“爹,你胡鬧什么呢。”姐姐一把奪過畫像,塞回他懷里。
“娘親都死五年了,世子如今才二十歲,他怎么可能跟娘親人鬼情未了。”
我也咬唇,冷靜分析。
“你們也別拌嘴了,如果不想再死,有三件事我們必須立刻去做。”
“第一,我們絕不能讓通敵叛國的污名,再扣到將軍府頭上!”
“爹,這事就交給您了。”
我爹點頭。
我又看向姐姐,“第二,我與你必須盡快定下婚約,不論真假,至少先斷了李緒淵強(qiáng)娶的念想,爭取自救的時間。”
“那你呢?”姐姐和我爹同時看向我。
我想起過往李緒淵的狠辣,便絕望窒息的難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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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卻十分清醒。
“這是第三,找出李緒淵真正的意中人,送上花轎,斷了他再傷我們的念頭。”
“我與他相處最久,此事,便交給我了。”
晚上,我偷偷潛入守衛(wèi)森嚴(yán)的永寧侯府。
剛挨近書房,就聽見兩個小丫鬟低語。
“世子從將軍府回來,心情似乎不錯,又去了望悅閣。”
“可不是么,還吩咐人將新裁好的嫁衣送過去呢,看來是好事將近。”
前世,我嫁入侯府之后,日日被李緒淵困在房中,不是歡好就是待產(chǎn),幾乎沒怎么出過門。
更不曾去過望悅閣,
但我知道,這是李緒淵重金建造的,也是婚后他常去的地方。
我去望悅閣一探究竟。
剛進(jìn)閣樓,我就發(fā)現(xiàn)閣樓的窗臺,能清晰的看見將軍府內(nèi)院!
他花重金建造閣樓,難道是為了偷窺意中人?
隨后我四處看了看,看見一件大紅色的嫁衣掛在屋內(nèi)。
嫁衣華美,做工精細(xì)。
這是前世,他送我的嫁衣。
這時,一道溫潤的聲音驟然響起。
“二小姐深夜到訪,是將軍府已經(jīng)商量好,決定由你嫁給本世子了嗎?”
2
我頓時背脊發(fā)寒,僵硬的轉(zhuǎn)身望去。
李緒淵就站在我?guī)撞竭h(yuǎn)的地方。
他一襲月白長袍,負(fù)手而立,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是儒雅慈悲的佛子,
可他唇角勾起的弧度,與前世他挑斷我手腳筋時,一般無二的殘忍。
恐懼瞬間攫住了我,
但我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閣樓里的嫁衣華美,不知是為誰準(zhǔn)備的?”
李緒淵輕笑一聲,緩步向我走來,步履從容。
“自然是你,畫意,可還喜歡?”
若在前世,聽他如此溫柔喚我,我必定欣喜若狂。
畢竟我喜歡他。
可此刻,我卻只覺得苦澀。
“嫁衣的腰身過于纖細(xì),盈盈一握。”
“可我云畫意自幼習(xí)武,一身好肉,腰沒那么細(xì),世子爺為別人準(zhǔn)備的吧?”
我的身子玲瓏有致,比一般女子好。
前世嫁他時只顧著歡喜,明明發(fā)現(xiàn)尺寸不合,硬是勒腰束胸,穿上去嫁他。
如今清醒了,我才明白,這嫁衣應(yīng)該是為他真正的心上人準(zhǔn)備的。
他的表情忽地一僵。
隨后,他抬手松了松嫁衣腰側(cè)的系帶。
“是本世子心急了,本想等你點頭后,再依你的尺寸細(xì)細(xì)調(diào)整,沒想到被你先看見了。”
“你小時候不是一直叫我給你做嫁衣嗎,除了腰身不合適以外,可還有其他不滿?”
是啊,我小時候就想嫁給他。
十歲那年,我貪玩爬上老槐樹掏鳥窩,不慎摔下,是他毫不猶豫沖過來墊在我身下,
他的手臂都脫了臼,卻笑著安慰嚇哭的我。
“畫意妹妹沒事就好,我皮糙肉厚,不打緊。”
我及笄當(dāng)天,他尋來罕見的暖玉,親手雕了一支玉簪送我。
“畫意妹妹值得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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