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國 ：麗影夢幻蘊詩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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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影夢幻蘊詩畫

——漫談四方的菊作

菊花是一種極具特色的花卉，其婀娜多姿的形態和繁多的品種使其在眾多花卉中脫穎而出。我國有平瓣類、管瓣類、匙瓣類等3000種以上。雖然陶淵明將其詠喻為“花之隱逸者”，但古往今來，它卻屢屢赫然出現在文人墨客的筆下，比如屈原《離騷》中的詠嘆，黃巢、李清照、元稹等詩人的詩句，以及鄭思肖、王冕、沈周等人的畫作。

作為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的四方先生，或許是長居開封的緣故，對菊花、特別是拍攝菊花情有獨鐘，癡心不改。他潛心研究，決心在菊作上獨樹一幟。多年來，他在傳統虛化前景與背景的攝技基礎上，鉆研用多重曝光技術營造夢幻效果，以鏡頭將菊“仙化”。受開封古都厚重歷史文化的熏陶，每年菊展期間，他都不厭其煩地穿行于清明上河園、龍亭公園、翰園碑林、鐵塔公園、萬歲山武俠城、禹王臺等展場的菊林里，花間小徑上不知留下了幾多腳印。那里的每一朵菊花都被他細細揣摩過，菊族歷年的“曾爺重孫”們，對他也都似曾相識。為了拍出心中的效果，他曾在菊株間造煙作霧，也曾在菊瓣上灑水當露，還曾沐雨踏雪，攝出以冰雪為冠、如“玉人麗顏”的菊影。

四方攝菊，不是記錄，不是復印，不是截屏。他拍攝前，通常有兩種思路：一是打腹稿，有預想與初設，先定調，再去尋找素材。當他在一叢菊或一朵花前站定，并非花吸引了他，而是花恰好吻合了他心中的草稿。二是見“色”起意，當一朵意外的花闖入眼簾，他便觸景生情，用意念點開大腦的“百度”，360度搜索藝術庫中適配這朵花的意境與氛圍。每當他尋到中意的素材，便會像獵手遇見心儀的獵物，圍著前后左右、高低上下探尋最合適的方位，待確認光線、構圖、參數設置均處于最佳狀態，才如扣動扳機般小心翼翼按下快門。且大多數時候，他并非只按一次，而是二次、三次進行多重曝光，最終形成海市蜃樓般的虛實相生——實在虛中、亦夢亦幻、兼詩兼畫，被我稱作“史派藝術”的影作。這份精心構思與再創作，即便拿著作品，也難再尋見當時的原始素材，正因“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對素材菊花而言，是她、似她、又非她，其中已若隱若現、似有似無地融入了特定的歷史文化元素。

四方先生的鏡頭，從不是簡單的定格聚焦，而是汴梁的“花魂之園”。他的每一幅菊作，乃至其它花作，都像武則天的乾陵一樣，是一尊無字的香碑。——何須鐫字？世間又有什么字，能精準刻畫出其中意韻？他深知古都秋意的厚重，不只拍菊花盛開的艷麗，更拍秋陽漫過菊叢時，花瓣上沉淀的時光感。那是汴梁城千百年來的秋韻，被他揉進了醉花的姿態里，讓每一片舒展的花瓣，都像飲了古酒般憨然；他更懂菊花神韻的通透，以獨特自創的“史派藝術”為筆，讓鏡頭里的菊跳出“花”的具象，成了歷史與藝術的對話者。

當這滿含風韻的菊影，攜著淡淡的芬芳，再次在手機屏上飄到我的眼前；當那精靈般的花朵，如散落秀發的出浴仙女之明眸，又似睡眼惺忪、微醺朦朧的懶女之迷離雙眼，靜靜望著我時，我的心海，總會因這絕美的意境而碧波蕩漾。它們帶來的，不僅是草木肌體的自然芬芳，更是四方用心與情提煉凝結的藝術芬芳。他每一次按下快門，都不是簡單的機械捕捉，而是一場與菊花的心靈探索——聽菊說秋日的私語，聽菊訴歲月的故事，再將這份情感藏進鏡頭，讓每一朵菊都成了故事的載體，每一幅作品都成了一次醉人的心靈旅行。旅途中看見的，不只是花的美，更能觸摸到汴梁的文化與古韻，嗅到穿越地域的清香，讓一場秋日賞花之樂，多了幾分值得細細品味的藝術氛圍。

婀娜多姿的菊花，本是秋日里最懂風骨的生靈，卻在四方先生拍攝的方寸之間，掙脫了塵世的拘謹，化作了云霧間的仙使。你看那斜倚枝椏的菊，似攜著宋時園林的雅致；那挺立石旁的菊，又藏著古都文脈的堅韌。那枝葉間的淡霧，似是從汴梁古園的泉眼漫出，裹著菊瓣的柔順，托著花莖的挺韌，讓菊花或如沐浴時垂袖輕拂，露蕊藏嬌；或如出浴后憑風而立，展金凝霜，風骨藏于云肌之下，嬌態隱在朦朧之間。一眼望去，花影里似有醉態的慵懶，似有夢態的縹緲，似有嗔態的俏然，又似有癡態的執著。種種意趣交織，讓人撲朔迷離，竟不知是花入了畫，還是人入了花的風情里，不自覺地便踱入那縹緲的仙界意境。

原本一季一度的花期，在他的菊作中，竟化作了一幅濃繪淡抹、氤氳幻化的水墨畫，抑或一首精雕細琢、又帶幾分意識流的朦朧詩，兼備跨越千年歲月的古風新韻，也縈繞著穿越地域的清香。這場秋末冬初的賞花之樂，也因此多了幾分值得細細品味的藝術深意。眼前觀之，令人咋舌；閉眼之后，又蒙太奇般疊印在腦海深處，揮之不去。

深耕細作，必有碩果。幾年前，在厚積薄發的基礎上，四方曾出版菊作影集，驚艷一眾影友。近年來，他仍如蝴蝶般孜孜不倦，縈繞于菊叢之中，屢屢突破往日的攝藝標桿。而今，不知他耗了多少心血，拍有多少菊作，想來電腦與手機的存儲空間，或許已近滿溢。據悉，他近日打算再以新形式制作菊作影集，作為“收官之作”。

收官？如此情有獨鐘的癡愛，收得住嗎？我看未必，也不必！

您，離不開菊花；菊花，何能離開您？！

愿四方先生在菊花的芬芳中，青春常駐，影韻常伴，拍攝出更多更美的菊作，以饗賞者！

作者簡介：常玉國， 濟源市作家協會會員、詩聯學會會員、攝影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