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勞工組織報告指出,全球“尼特族”已達到2.6億。我國這一群體約600萬,六成以上有高等教育背景。這些揣著文憑的年輕人,不找工作也不深造,天天在家靠父母養活,這到底是為啥?
崗位在縮水,文憑在貶值
先從就業市場說起,2024年高校畢業生突破1200萬,相當于每年有一座超大城市的人全涌去招聘市場找工作。可崗位呢?互聯網公司春招職位比去年少了四成多,教培行業基本沒了聲響,房地產也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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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BOSS直聘統計數據,2023屆畢業生平均得投96份簡歷,才能換一次面試機會。就算是985高校的碩士,也得排隊等著被挑。考公考編更夸張,2024年國考報名人數沖到340萬,平均77個人搶一個崗位。考研也沒好到哪去,438萬人報名,可研究生就業率第一次跌破了九成。
現在學歷是真不值錢了,十年前計算機本科畢業,直接進大廠做開發沒問題。現在同樣的崗位,不僅要你有三年工作經驗,還得拿出像樣的項目成果。高校課程跟市場需求差得遠,畢業生只能自己掏兩三萬報培訓班,可學完了也不包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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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人不能接受的是心理落差,父母辛苦供孩子讀到本科、碩士,結果孩子只能找到月薪五千的行政崗。家里人覺得這是浪費文憑,可辦公室里大專學歷的同事已經干了三年,眼看就要升主管。
年齡大兩歲、起薪高五百塊的那點優勢,一下就沒了。往上走,精英崗位的門太窄擠不進去。往下看,基礎崗位又不甘心去做,就這么卡在中間,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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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想動,是真的動不了
很多人看到這些年輕人待在家里,第一反應就是“太懶了”“眼高手低”。但真走近了看就知道,他們臉上寫的不是懶,是累。這些人投出去的簡歷比誰都多,可每一次收到的“已讀不回”、“感謝參與”,都像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
舉個實際例子,心月本科畢業后考了兩次研都沒考上,后來拿到了新東方和高途的offer,可家里人嫌沒編制不讓去。她又轉頭考公務員,省考差一分落榜,國考報錄比700比1,直接沒機會。這期間她被診斷出中度抑郁,最后也成了“尼特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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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不是突然出現的。長期找工作失敗,會慢慢耗光人的自信,會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行,過去十幾年的努力是不是白做了。
接著社交圈一點點縮小,生活開始晝夜顛倒,先是不想跟人打交道,后來慢慢變成怕社交,最后徹底把自己關在屋里。那間不大的臥室,就成了他們躲外界眼光、也躲自己懷疑的唯一去處。
對外經貿大學的廉思教授做過這方面的研究,這些年輕人大多住在城鎮,家里經濟條件一般,之所以在家待著,就是因為沒找到合適的工作。超過一半的人對現在的生活不滿意,想在一年內找到工作。他們不是不愿意行動,而是心里的弦已經繃得太緊,再使勁可能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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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愛成了最重的枷鎖
這些年輕人肩上其實扛著三座山。第一座是父母的期待,“我辛辛苦苦供你讀到碩士,不是讓你去送外賣的”,這話聽著是關心,落到孩子耳朵里卻像道緊箍咒。這份愛太重,讓他們不敢隨便將就。
第二座是自己的面子,寒窗苦讀十幾年,刷了多少題、熬了多少夜才擠進校園,眼看著同學進了大廠、進了體制,自己卻兩手空空。這種落差讓他們寧愿停下,也不想在別人的眼光里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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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座是時代的浪潮,這早就不是靠個人努力就能扭轉的局面了。產業結構在調整,勞動密集型、低附加值的產業還一大堆,高新技術和服務業的發展卻跟不上。高校培養出來的人,社會根本提供不了那么多匹配的崗位。
人力資本數據中心出過一份報告,參與調研的企業里,差不多七成正受用工荒困擾。可另一邊,高學歷年輕人找工作并不容易,一邊缺人一邊難就業,這種矛盾很突出。說白了,就是勞動力升級的速度,已經超過了產業結構升級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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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成本比想象中更貴
這種“等待”的代價,比想的要貴得多,最直接的就是錢。有研究說,畢業后第一年失業,可能會在未來二十年的職業生涯里,留下一道“薪資傷痕”,到四十歲時,收入可能比同齡人低五分之一。
但比沒錢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消耗。一次次求職失敗,會像砂紙一樣磨掉你的自信。日本總務省追蹤過“尼特族”十年后的狀況,四成還沒有穩定工作,兩成徹底退出了勞動力市場。等他們父母開始領養老金,家庭收入直接少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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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久了,人在社交上的敏感度會慢慢降低。一開始只是不想參與社交,后來逐漸變成害怕社交,最后干脆把自己封閉起來。
日本那些幾十年不與外界接觸的蟄居族,很多都是這樣一步步形成的。等他們終于有勇氣想走出家門找工作,才發現就業市場對 “大齡新人” 格外苛刻,企業既希望新人像剛畢業的年輕人一樣聽話,又要求有成熟社會人的工作經驗,這根本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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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聯招聘數據指出,2024 屆畢業生里,愿意接受基礎崗位的人,對起薪的預期比去年下降 15%,但簽約速度快了一倍。深圳人社局統計顯示,2023 年本科生進入制造業后的留任率達到 78%,比互聯網大廠還高。還有杭州,今年地鐵司機崗位收到 2000 份本科簡歷,最后錄取的 30 人里,還包含三個 211 院校的畢業生。
這么看來,先找個地方落腳,讓生活恢復規律,重新跟真實世界建立連接,比在房間里空想一百遍未來有用多了。在跟同事打交道的過程中,在完成一件件具體工作的時候,慢慢找回那種久違的掌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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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代對年輕人確實不算友好,迷茫和焦慮幾乎是每個人都有的。但最重要的永遠是邁出第一步,先把自己從那種讓人喘不過氣的狀態里拉出來,腳踩在實地上,再去想以后的事。畢竟,一直停著不動,怎么會知道前面有沒有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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