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島拾光:在碧海與紅瓦間守一份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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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駛過膠州灣大橋時,風里忽然裹著海風的咸潤與啤酒花的清香 —— 不是攻略里 “海濱度假城” 的刻板標簽,是晨霧中棧橋的海浪吻著礁石,是正午八大關的樹蔭篩著碎陽,是暮色里啤酒廠的麥芽香漫街巷,是星夜嶗山的清泉映著月光。這場琴島穿行,是拾撿藏在山海、老街、酒香里的光陰,觸摸這座城市最本真的溫度。
七日的腳步踏過青島的肌理,像展開一卷浸著黃海浪花的藍綢,每一頁都寫滿堅守與熱愛的密碼:一頁是浪花的白,刻著海釣人的線痕;一頁是紅瓦的暖,凝著老建筑修繕師的鑿痕;一頁是麥芽的黃,載著釀酒師的勺痕;一頁是山泉的清,藏著護林員的足痕。沒有刻意的打卡清單,只有海釣人的漁線、修繕師的鑿子、釀酒師的酒勺、護林員的砍刀,這些帶著體溫的物件,串起了碧海的呼吸、老街的脈搏、酒廠的心跳、嶗山的肌理。
棧橋畔:晨霧中的浪花與海疆守望
棧橋的晨霧還沒漫過回瀾閣的飛檐,老海釣人陳正德的漁線已經拋向了遠方的海面。“要趁日出前下竿,晨霧里魚群活躍,這大海是青島的魂,得細守。” 他的手套沾著海水的鹽霜,指節上有漁線磨出的厚繭,那是守著這片海疆的第四十個年頭。
我們順著棧橋的石板路往里走,礁石旁的海草沾著晨露,混合著海風的咸潤與鷗鳴的清越。陳師傅忽然收了收漁線,魚竿彎起一道優美的弧線:“上鉤了!是小黃花魚,肉質鮮得很。” 他熟練地摘鉤、放魚護,“十年前這片海的魚多,現在得護著,夠吃就好,太小的都得放回去。” 他翻開磨得卷邊的釣魚日志,上面記著 “2024.4.10 棧橋東側:釣獲 3 條黃花魚,放流 5 條幼魚”“2024.9.18 霧天:無漁獲,清理礁石旁塑料瓶 2 袋”,字跡被海風蝕得有些粗糙。
走到礁石旁的老位置,地上擺著他用了二十年的竹制魚護和木質釣竿:“這釣竿是我父親傳的,當年他帶著我在這棧橋釣魚,教我‘靠海吃海,更要護海’。” 陳師傅望著遠處的海平面,“以前棧橋上釣魚的人多,隨手丟垃圾的也多,我就順帶撿著,慢慢的,好多釣友都跟著撿,現在礁石旁干凈多了。”
晨霧漸薄時,朝陽刺破云層,給海面鍍上一層金輝。陳師傅忽然指向遠處的燈塔:“看!那艘漁船回來了,是老王家的,每天都跟著潮水出航。” 一群海鷗掠過海面,翅膀劃破晨霧。他從口袋里摸出一顆打磨光滑的貝殼:“這是在棧橋下撿的,海浪磨了十幾年,給你留著,記著大海的寬。” 我捏著冰涼的貝殼,忽然懂了棧橋的美 —— 不是 “青島地標” 的虛名,是浪花的柔、礁石的硬、陳師傅的執,是海疆把最遼闊的光陰,藏在了晨霧里的棧橋上。日頭漸高時,陳師傅還在拋竿收線,漁線劃過空氣的聲響混著海浪聲,成了琴島最質樸的晨曲。
八大關:正午的紅瓦與建筑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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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棧橋驅車二十分鐘,八大關的樹蔭已在正午陽光里鋪展。老建筑修繕師劉衛國正蹲在公主樓的墻角,手里的鑿子輕輕雕琢著木質雕花:“要趁日頭最毒時補雕,木材干燥不易變形,這紅瓦綠樹是青島的骨,得細修。” 他的工作服沾著木屑,指節上有鑿子磨出的厚繭,那是守著這些老建筑的第三十三個年頭。
我們順著鋪滿梧桐葉的街巷往里走,德式、俄式、英式的老建筑錯落有致,紅瓦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空氣里混著木材的清香與花草的芬芳。劉師傅忽然停在一扇剛修復好的木窗前,指著窗欞上的花紋:“這是德式‘葡萄紋’雕花,原來的木件被蟲蛀了,我按老照片復刻的,連木紋走向都得對上。” 他打開帆布包,露出幾塊顏色各異的木料:“這些是老榆木、紅松木,都是從舊建筑上拆下來的,比新木料更貼合老房子的氣質。”
走到公主樓的后院,堆著幾十件修復好的老構件,最顯眼的是一扇刻著蔓草紋的木門。“這是 1998 年修復花石樓時拆下來的,當時快朽了,我用桐油泡了三個月,又一點點補雕,現在還能用。” 劉師傅摩挲著木門的包漿,“八大關的老建筑就像老人,得細心照料,2016 年臺風‘摩羯’吹壞了好幾棟房子的屋頂,我們頂著風雨搶修,就怕這些寶貝毀了。” 正午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光斑落在老建筑的紅瓦上,劉師傅還在雕琢著手里的木件。
“你看那棟蝴蝶樓,” 他指著不遠處的建筑,“屋頂的紅瓦都是按原規格燒制的,顏色和百年前一模一樣。” 風吹過梧桐樹葉,沙沙作響,混合著遠處的鳥鳴。劉師傅忽然從口袋里摸出一塊小小的木雕殘片:“這是修復頤和樓時掉下來的,雕花很精致,給你留著,記著紅瓦的暖。” 我捏著帶著木香的殘片,忽然懂了八大關的美 —— 不是 “萬國建筑博覽會” 的標簽,是木雕的巧、紅瓦的艷、劉師傅的癡,是建筑把最厚重的光陰,藏在了正午的街巷間。日頭偏西時,劉師傅還在檢查剛補好的雕花,鑿子敲擊木材的聲響混著風聲,成了老街最安穩的氣息。
啤酒廠:暮色的酒香與匠心傳承
從八大關驅車半小時,青島啤酒廠的麥芽香已在暮色里漫開。老釀酒師張洪斌正站在發酵罐旁,手里的酒勺輕輕舀起一勺原漿:“要趁日落前測酒精度,暮色里溫度穩定,數據更準,這啤酒是青島的魂,得細釀。” 他的白大褂沾著麥芽粉,指節上有酒勺磨出的厚繭,那是守著這門手藝的第三十五年頭。
我們順著酒廠的參觀通道往里走,糖化車間、發酵車間的機器轟鳴作響,空氣里混著麥芽的甜香與啤酒花的微苦。張師傅忽然停在一組老式發酵罐前,指著罐身上的刻度:“這是 1988 年投產的發酵罐,我剛進廠時就操作它們,現在還在用,老設備釀出來的酒,風味更純正。” 他翻開泛黃的釀酒日志,上面記著 “2024.6.20 批次 108:酒精度 4.3% vol,苦味值 18IBU”“2024.10.5 更換啤酒花品種,口感調試中”,字跡帶著鋼筆的溫潤。
走到酒廠的品鑒區,桌上擺著剛釀好的原漿啤酒,泡沫潔白細膩。“青島啤酒講究‘慢釀快飲’,發酵要夠 28 天,少一天都不行,” 張師傅端起一杯原漿,“我父親也是釀酒師,他教我‘釀酒先做人,心誠酒才香’,有次我為了趕進度,少發酵了兩天,被他罵了一頓,那批酒全倒了。” 暮色漸濃時,夕陽把車間的玻璃窗染成金色,張師傅還在記錄著檢測數據。
“你看那座老糖化鍋,” 他指著遠處的巨大鐵鍋,“是德國進口的,用了一百年了,現在還是車間的核心設備。” 晚風從通風口吹進來,帶著濃郁的酒香。張師傅忽然從口袋里摸出一小袋烘干的啤酒花:“這是今年的新花,香氣足,給你留著,記著酒香的醇。” 我捏著干燥的啤酒花,忽然懂了啤酒廠的美 —— 不是 “百年品牌” 的虛名,是麥芽的甜、酒花的香、張師傅的誠,是匠心把最醇厚的光陰,藏在了暮色的車間里。夜色漸深時,張師傅還在檢查發酵罐的溫度,機器的轟鳴聲混著酒香,成了琴島最醉人的夜曲。
嶗山:星夜的清泉與山林守望
從啤酒廠驅車一小時,嶗山的林濤聲已在星夜里漫開。護林員王少軍正舉著手電筒站在太清宮旁的山道上,光束掠過林間的草叢:“要趁夜深人靜時巡山,動物不擾,能看清林木長勢,這山林是青島的肺,得細看。” 他的膠鞋沾著草葉,指節上有砍刀磨出的厚繭,那是守護這片山林的第二十七個年頭。
我們順著山間的石階往上走,月光透過松針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斑,空氣里混著松脂的清香與清泉的甘冽。王師傅忽然停在一叢嶗山百合前,手電筒的光輕輕打在花苞上:“這是嶗山特有的百合品種,國家二級保護植物,去年這里只有 5 叢,現在又冒了 3 叢新芽。” 他彎腰撥開落葉,露出一塊小小的保護標識牌:“每片珍稀植被區都有標記,防止游客踩踏,嶗山的生態脆弱,得格外小心。”
走到山間的護林站,桌上擺著十幾本巡山日志,每頁都記著林木狀況與動物蹤跡。“這是 2019 年山火后補種的黑松林,現在都長到兩米高了,” 王師傅翻開一本日志,“去年紅外相機拍到了小麂,說明咱們的生態越來越好。” 他指著窗外的山泉:“這是嶗山礦泉水的源頭之一,水質清甜,養活了周邊不少草木和村民。”
星夜漸深時,螢火蟲從草叢里飛起,點點微光繞著樹干打轉,像撒了把碎星。王師傅帶我們走到一處山泉邊,泉水順著石縫流淌,叮咚作響。“這泉水是嶗山的血脈,順著溪谷流下去,匯入黃海,” 他從口袋里摸出一顆飽滿的松果,“這是今年剛摘的,埋在土里明年就能發芽,給你留著,記著山林的翠。” 我捏著堅硬的松果,忽然懂了嶗山的美 —— 不是 “海上名山第一” 的標簽,是清泉的甘、松針的翠、王師傅的韌,是山林把最靜謐的光陰,藏在了星夜的山道間。
從棧橋的浪花到八大關的紅瓦,從啤酒廠的酒香到嶗山的清泉,青島的美從來不在 “海濱度假城” 的稱號里。陳正德的漁線、劉衛國的鑿子、張洪斌的酒勺、王少軍的砍刀,這些帶著體溫的工具,串起了碧海與堅守、老街與傳承、酒廠與匠心、山林與守望。當晨霧、正午、暮色、星夜在琴島大地依次鋪展,我們觸摸到的不僅是風物的溫度,更是這座城市 “山海相依、匠心相傳” 的靈魂。這才是青島最動人的底色 —— 在碧海與紅瓦之間,光陰從來不是流逝的刻度,而是在堅守與熱愛中,愈發鮮活的琴島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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