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97歲金永南逝世，一生權力場刀鋒行走的秘密曝光？

“朝鮮元首金永南97歲逝世，他受金氏三代領導人重用仍全身而退，在國際上為朝鮮斡旋，也與中國建立良好關系。”

▲ 金永南：朝鮮外交的符號性人物

原文標題：金永南權力刀鋒行走 朝鮮元首97歲去世

作者：朱紫彤

前朝鮮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委員長金永南因結腸癌11月3日于平壤逝世，享年97歲。朝鮮官方發布的訃告對他做出了高度評價：「他將作為第一代愛國領袖的崇高長者，永遠活在人們的記憶中。」

2018年12月，90歲的金永南前往墨西哥參加洛佩斯·奧夫拉多爾的總統就職典禮，這定格為他整個政治生涯公開外事活動的最后一個瞬間，距離他從中央黨校調入朝鮮勞動黨國際部開展對外聯絡活動，已經過去了60余年。特別令人注意的是，金永南經歷了朝鮮三代領導人，但是從未受到任何形式的公開整肅并最終能夠全身而退，在朝鮮高層中絕無僅有。

「聽說金永南已經沒有指紋了，因為他向三代領導人拍馬屁，把他的手搓得一點指紋都不剩了」。這則朝鮮民間笑話一定程度反映了金永南的生存之道：刻意避免在體制內加入或形成小圈子，把忠誠對象始終限定在「白頭山血統」。

金永南是典型的外交技術官僚，但他并未參與過抗日活動和朝鮮戰爭。在高度重視革命經歷的朝鮮勞動黨，這種背景往往意味著上限不會太高，真正為他打開通往朝鮮勞動黨權力核心大門的是甲山派事件。

金日成1967年將反對自己的100余名甲山派成員全部免職并開除出黨，肅清了黨內所有成建制的異見團體，確立自己的絕對領導地位。時任朝鮮副外相的金永南明確表態支持金日成。朝鮮的外交事務由外交部和國際部兩個部門掌握，外交部負責國家外交，國際部則負責世界范圍內的黨際外交。甲山派事件前，國際部被甲山派元老樸容國把持。在甲山派失勢后，明牌支持金日成而且專業對口的金永南成為了接替國際部部長的首選。

擔任國際部部長后，金永南還承擔起為金日成撰寫講稿的任務。憑借甲山派事件中展現的忠誠底色和深厚的文字功底，金永南得到了金日成的認可，一再得到拔擢，并于1978年進入朝鮮政治局。1998年，金正日為貫徹先軍政治并對外展示分散權力的形象，自己擔任國防委員會委員長，把朝鮮外事禮賓一號序列、象征國家元首的朝鮮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委員長交給了金永南。

與金正日的妹夫、一度被視為朝鮮實際上「二號人物」的張成澤不同，無論何時金永南一直都在默默地扮演命令執行者的角色，他也絕不擴張自己的權力版圖，幾乎不介入黨內事務，也不直接與朝鮮軍方進行接觸。他不喝酒，因此不會酒后失言，他拒絕一切請托，甚至連海外訪問期間朝鮮大使送給他御寒的保暖內衣都扔在海外。他只是承載著外交的使命堅決地走下去。

幾乎沒有一個人可以僅憑「忠誠」、「謹慎」在朝鮮波云詭譎的政治中立足。「所有人都認為，他智商很高」，曾與金永南會面的美國記者如此寫道，精通中、英、德、俄四國語言的金永南當然配得上這個評價。

在蘇聯解體后，朝鮮對外關系幾乎只剩中國一條線的背景下，金永南始終是那張不變的、對北京最安全的「臉」。1999年，金永南首次以國家元首身份出訪中國，是中韓兩國建交7年后首次中朝高層的接觸。這一次金永南帶回了中國援助的15萬噸糧食和40萬噸焦煤，這對于正在苦難行軍中的朝鮮無疑是雪中送炭。

在21世紀的前15年里，北京奧運會、上海世博會，金永南出現在所有需要「元首級」出面的對華場合，把這條血盟關系維持在最穩狀態。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在他去世后第二天的例行記者會上表示「金永南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他為發展中朝傳統友好合作關系作了重大貢獻」。

不僅是對華外交，從超級大國美蘇再到第三世界的納米比亞、赤道幾內亞，金永南為朝鮮在不斷被壓縮的國際環境中盡一切可能斡旋，他是朝鮮外交的符號性人物。但是四處奔波不一定總會帶來令人滿意的結果。奉命出訪蘇聯說服戈爾巴喬夫抵制1988年首爾奧運會收效甚微，與埃及總統塞西預定的首腦會議由于塞西接見韓國代表而被臨時取消，在法蘭克福機場被美國航空公司安檢人員要求脫衣檢查，這些都是金永南外事活動的另一側面。

2018年，金永南以國家元首身份進行外事活動的最后一年，他來到韓國平昌出席冬奧委會開幕式，并會見韓國總統文在寅。看著舉著半島統一旗幟進場的朝韓聯隊，表情一貫嚴肅的金永南幾度舉手拭去淚水。已經90歲高齡的金永南或許產生的是「但悲不見九州島同」的感慨與悲切。金永南被葬在平壤近郊的新美里愛國烈士陵。身處朝鮮權力金字塔最鋒利的地帶，他從未走上最頂端也不是路人，卻幾乎成為這個體制最完美的產物和腳注。

本文刊載于亞洲周刊2025年第46期

文章與雜志內容相比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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