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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29日,紅豆股份(600400.SH)披露的2025年三季報交出了一份令人揪心的成績單:營業收入11.33億元,同比下滑23.9%;歸母凈利潤虧損2.19億元,扣非歸母凈利潤虧損2.25億元,較上年同期2041萬元的虧損額近乎翻倍。這份遠超市場預期的虧損財報,將這家老牌服裝企業推向了輿論焦點。
從2017年剝離房地產業務專注服裝主業,到管理層迭代后的高端化轉型,再到2025年擬4.85億元收購關聯方線上資產,紅豆股份的每一步戰略調整都備受關注。如今,巨額虧損與跨界收購并行的局面,讓市場不禁發問:這家周氏家族控股的上市公司,究竟陷入了怎樣的經營困境?4.85億元的關聯收購能否成為其破局的“救命稻草”?
業績虧損
2025年三季度的業績報表,堪稱紅豆股份近年來最難看的一份答卷。三季度財報顯示,公司營業收入僅11.33億元,較上年同期的14.89億元大幅縮水23.9%。單季度表現更顯慘淡,2025年第三季度營業收入僅2.66億元,同比降幅高達34.8%,環比也較二季度出現明顯下滑。這一營收規模較2019年同期的18.7億元已縮水近40%,意味著公司用六年時間不僅未能實現增長,反而出現了實質性倒退。
利潤端的表現更為刺眼。歸母凈利潤從上年同期的虧損324萬元,激增至虧損2.19億元,虧損幅度擴大超67倍;扣非歸母凈利潤虧損2.25億元,較上年同期的2041萬元虧損額擴大10倍有余。基本每股收益為-0.0954元,公司股東每持有100股便虧損9.54元。
值得注意的是,數據顯示,2019年、2020年、2021年、2022年、2023年,公司歸母凈利潤分別為1.7億元、1.45億元、0.77億元、0.15億元、 0.30 億元,而在2024年則虧損2.38億元,如今前三季度2.19億元的虧損,相當于近兩年已吞噬了此前五年多的盈利成果。
業績惡化直接傳導至資產負債表。截至2025年三季度末,公司總資產36.89億元,較上年度末的43.76億元下降15.7%;歸母凈資產23.32億元,較上年末的25.43億元縮水8.3%。資產負債率雖仍維持在35.16%的較低水平,但流動比率和速動比率較上年末均出現下滑,短期償債壓力有所上升。
現金流方面,公司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凈額為2739萬元,同比增長109.5%,看似表現亮眼,實則主要依賴應收賬款回收和應付賬款占用,并非源于主營業務收入的實質性增長。同期投資活動現金流凈額為-337.65萬元,籌資活動現金流凈額為-1.93億元,反映出公司對外投資收縮、融資活動減少的被動局面。
核心業務陷入停滯
作為公司主業的服裝業務,已連續多年陷入增長瓶頸。數據顯示,2020年至2022年,公司營收連續下滑,始終徘徊在23-24億元區間;2023年前三季度營收15.56億元,同比下滑6.66%;2025年前三季度營收進一步降至11.33億元,兩年間累計下滑27.1%。
從產品結構來看,公司營收仍高度依賴男裝品類,休閑服、襯衫、褲子和運動裝合計占比超70%,其中休閑服占比最高達31.47%。
同時,終端消費意愿不足導致線下門店經營承壓,HOdo男裝直營店和加盟聯營店數量均出現顯著下降,進一步加劇了營收下滑壓力。截至2025年9月末,紅豆股份的門店總數為907家。其中,直營店有485家,加盟聯營店有422家。
紅豆股份從剝離地產專注服裝,到高端化轉型,再到如今的跨界收購,公司的戰略調整似乎始終未能找到清晰的增長路徑。
2017年,紅豆股份剝離房地產業務,正式聚焦服裝主業,彼時公司營收19.47億元,歸母凈利潤2.07億元,看似迎來了發展新機遇。2019年,公司管理層迎來更迭,職業經理人王昌輝、戴敏君相繼出任總經理、董事長,開啟了大刀闊斧的高端化轉型。
轉型初期,公司先是將品牌定位從“三十而立,穿紅豆男裝”調整為“經典舒適男裝”,瞄準高端消費群體。產品端主推“0感舒適襯衫”,與高端供應商合作研發新產品;營銷端加大廣告投放,邀請明星代言,拓展社交媒體推廣;渠道端則大規模推進加盟轉直營。然而,這場轟轟烈烈的轉型并未帶來預期效果,不斷下滑的業績表現則是強有力的印證。
更值得關注的是,公司的高端化轉型與自身品牌基因存在明顯脫節。長期以來,紅豆男裝以平價形象示人,價格帶集中在500元以內,門店多分布在二三線城市,突然轉向高端市場,既缺乏品牌積淀,也未能獲得原有消費群體的認可,最終陷入“高端化不成,大眾化失守”的尷尬境地。
多元化嘗試
在服裝主業增長乏力的情況下,紅豆股份并未專注于內功修煉,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跨界投資。2019年,公司出資1億元持股5%,投資母公司紅豆集團牽頭成立的無錫錫商銀行;2022年,控股子公司出資2.7億元持股90%,與成都超壹動力合作設立項目公司,布局3GW大功率固態鋰電池項目。
這些跨界投資并未給公司帶來實質性的利潤貢獻,反而分散了主業發展的資源和精力。以鋰電池項目為例,固態鋰電池行業技術門檻高、投資周期長、回報不確定,對于缺乏新能源行業經驗的紅豆股份而言,無疑是一場高風險博弈。截至2025年三季度末,公司投資活動現金流凈額持續為負,反映出這些跨界項目仍處于投入階段,短期內難以形成盈利支撐。
面對持續惡化的業績,紅豆股份在2025年10月拋出了一份重磅收購方案,擬以4.85億元向關聯方紅豆居家及其子公司購買“紅豆居家線上業務資產組”,試圖通過整合內部資源尋找新的增長曲線。
根據交易公告,標的資產涵蓋家居服、內衣等品類的線上銷售業務,包括天貓、京東、抖音等主流電商平臺的線上店鋪,以及5個經營主體100%股權、399項專利和33項無償使用的注冊商標。財務數據顯示,該資產組2024年實現營收8.39億元、凈利潤3494.55萬元;2025年1-6月實現營收2.85億元、凈利潤1211.62萬元。
交易對手方紅豆居家承諾,標的資產2025-2027年度凈利潤分別不低于3600萬元、3900萬元和4100萬元,三年合計不低于1.16億元,若未達標將進行補償。從表面看,這一業績承諾似乎為收購提供了安全墊,但結合紅豆股份自身業績來看,此次收購仍存在諸多疑問。
此外,此次收購構成關聯交易,交易價格的公允性也受到市場質疑。標的資產2024年凈利潤3494.55萬元,對應4.85億元的交易價格,市盈率高達13.88倍,而紅豆股份自身市盈率僅為個位數,高溢價收購可能損害上市公司股東利益。
資金方面,盡管公司當前資產負債率較低,但三季度末經營活動現金流凈額僅2739萬元,籌資活動現金流凈額為-1.93億元,現金儲備相對緊張。4.85億元的收購款將進一步占用公司資金,若未來營收持續下滑,可能面臨流動性壓力。
家族控股下的管理變動
紅豆股份的前身是1980年代由周耀庭領導轉型的無錫內衣針織廠,1990年代創辦紅豆集團和紅豆股份,2001年實現上市。周耀庭作為創始人,在2017年辭任紅豆集團董事局主席,由其子周海江接任;2024年2月,周耀庭因年事已高,將其持有的紅豆集團37.40%股權轉讓給周海江、周海燕和劉連紅三人,正式退出股東行列。
股權調整后,紅豆集團實控人為周海江、周海燕、劉連紅和顧萃四人,合計持股比例仍為83.51%,其中周海江持股比例從40.63%增至58.49%,繼續掌握集團控制權。
與股權結構的穩定性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紅豆股份的管理層變動頻繁。公司總經理一職曾由周海江的堂弟周宏江擔任,2020年6月起由王昌輝出任;董事長一職更經歷多次更迭,2019年12月以前由周海江的妻子劉連紅擔任,2019年12月由葉薇接棒,2021年4月又換成現任董事長戴敏君。
管理層的頻繁變動直接導致公司戰略缺乏連續性。從早期的“三十而立,穿紅豆男裝”到后來的“經典舒適男裝”,品牌定位的反復調整反映出公司對市場的判斷不夠清晰;高端化轉型過程中,渠道改革、營銷投入等舉措缺乏長期堅持,最終未能形成可持續的競爭優勢。職業經理人雖有專業能力,但在家族控股的治理結構下,可能難以充分發揮作用,戰略執行容易受到短期業績壓力的影響。
中國服裝行業已進入存量競爭時代,男裝市場尤為激烈。一方面,海瀾之家、森馬服飾等頭部品牌憑借規模優勢和渠道布局占據主導地位;另一方面,ZARA、優衣庫等國際品牌加速下沉,擠壓本土品牌市場空間;此外,抖音等社交電商催生的網紅品牌以靈活的供應鏈和營銷策略快速崛起,進一步分流客源。
從一家地方針織廠成長為上市公司,紅豆股份見證了中國服裝行業的發展變遷,也曾創造過輝煌業績。但在消費升級、市場競爭加劇的新時代,公司未能及時調整發展戰略,陷入了營收下滑、利潤虧損的困境。2025年三季度的巨虧,為公司敲響了警鐘;4.85億元的收購,是公司尋求突破的重要嘗試。
對于紅豆股份而言,想要走出困境,不僅需要順利完成資產整合,更需要解決深層次的戰略定位、產品創新、渠道優化和公司治理問題。對于投資者而言,在關注業績反彈預期的同時,更需警惕其面臨的行業競爭、整合不及預期等多重風險。紅豆股份的破局之路,道阻且長。(《理財周刊-財事匯》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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