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3月,東北野戰軍已完成整軍,總兵力達102萬,成為各野戰軍中實力最雄厚的一支。這支大軍裝備精良,擁有各種火炮660門、輕重機槍3萬余挺。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華東野戰軍經過一年多的艱苦作戰,總兵力僅為36萬人,且武器裝備遠遜于東野。
更關鍵的是,東野控制著東北97%的土地和86%的人口,背靠蘇聯,擁有鞏固的根據地和強大的軍工生產能力。而華野所在的華東區域,敵我勢力交錯,根據地不穩定,經常處于流動狀態。
從表面看,東野理應承擔更多的殲敵任務。但實際情況卻恰恰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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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和中央軍委的這一決策,源于對全國戰局的通盤考慮。
1948年初的東北,國民黨軍已被壓縮在長春、沈陽、錦州等幾個孤立據點,總兵力約55萬,且士氣低落。東北戰場的關鍵已不是“殲敵多少”,而是“何時全殲”。
相比之下,華東戰場情勢嚴峻。國民黨在這個區域部署了80多萬精銳部隊,包括整編第11師、第5軍等主力,直接威脅著山東根據地和中原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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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軍委認為,只要東北野戰軍能牢牢牽制住東北的55萬國民黨軍,不讓他們入關,就是最大的勝利。而華東野戰軍則需要在艱難條件下,主動尋求戰機,大量殲滅國民黨有生力量。
林彪和粟裕的指揮風格,也直接影響了兩大野戰軍的殲敵效能。
林彪指揮作戰以謹慎穩妥著稱,強調“不打無把握之仗”。東野參謀長劉亞樓曾說:“林總打仗就像做算術題,要算到百分之百的勝算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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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風格使東野很少冒險,但也導致了一些戰機貽誤。1947年夏季攻勢中,林彪因擔心孤軍深入,未能及時擴大戰果,錯失了更大殲敵的機會。
粟裕則更顯靈活機動,善于在運動中創造戰機。他在指揮宿北戰役時,三天之內轉移指揮部達七次之多,始終保持著對戰場態勢的敏銳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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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野參謀張震回憶:“粟司令敢打沒有把握的仗,因為他能在戰斗中創造勝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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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大戰場的不同特點,也制約著雙方的殲敵能力。
東北地廣人稀,國民黨軍龜縮在大中城市,依靠堅固工事防守。東野若要強攻,必然付出重大傷亡。1947年6月的四平攻堅戰,東野傷亡13000余人,僅殲敵3000多人,就是明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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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華東戰場,人口稠密,交通便利,國民黨軍機動頻繁,這為粟裕提供了更多運動戰中殲敵的機會。魯南戰役中,華野在嶧縣、棗莊地區殲滅國民黨軍5.3萬余人,自身傷亡僅8000多人。
此外,東北戰場已基本形成關門打狗之勢,而華東戰場則始終面臨著兩面作戰的壓力。華野既要對付山東方向的敵人,又要警惕中原戰場的威脅。
1948年上半年,東野和華野實際上承擔著不同的歷史使命。
東野的主要任務是進行戰略決戰前的準備。這包括大規模的軍事整訓、炮兵建設、后勤準備等。林彪提出“大兵團、正規化、攻堅戰”的建軍方針,正是為此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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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華野則在不斷進行實戰錘煉。1948年3月至7月,華野連續進行了洛陽戰役、豫東戰役等一系列作戰,殲敵15萬余人。
粟裕在豫東戰役中,以傷亡33000人的代價,殲滅國民黨軍90000余人,顯示出強大的殲敵能力。這場戰役也證明,中央軍委賦予華野更重的殲敵任務是正確的。
毛澤東與兩位將領的關系微妙,也影響著作戰任務的分配。
毛澤東對林彪的軍事才能十分欣賞,但對他在關鍵時刻的猶豫不決有所不滿。1946年四平保衛戰后,林彪主張放棄哈爾濱,退往農村,與中央意見相左。
相比之下,毛澤東對粟裕則是充分信任,甚至多次采納他的建議。1948年1月,粟裕拒絕率部渡江南進,堅持在中原打大殲滅戰,毛澤東經過深思后同意了他的建議。
陳毅曾對粟裕說:“你是在為毛主席分憂啊!”這句話道出了粟裕承擔更重殲敵任務的另一個原因:他直接關系著中原戰局的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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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9月,東北野戰軍南下北寧線,發起遼沈戰役。同一時間,華東野戰軍正在濟南城下苦戰。
林彪在戰役動員時說:“我們準備了兩年,就是為了這一天。”而粟裕則在給中央的電報中寫道:“當以最大努力完成殲敵任務。”
兩位戰將,兩個戰場,共同推動著解放戰爭的進程。東野的雄厚實力為戰略決戰奠定了基礎,而華野的連續殲敵則為全國戰場的轉折創造了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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