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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燼余書》
月色如舊時藥香,在窗欞間纏綿成一片銀灰色的痛。我曾笑說離別不過是紙鳶斷線,焚作青煙便散了。
而今夜寒露初凝,那些藏于竹簡深處的記憶竟生出荊棘,輕輕一觸便是滿掌朱砂。原來有些誓言薄如宣紙,背面卻洇著血色的悔。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晏幾道的詞句從青瓷茶盞中升起,而我的彩云早已化作天涯孤絮。
書案上未干的墨跡像極了那年春衫上沾染的啼鵑,分明是寫盡人間離合的筆,此刻卻連一個“念”字都承不住。
總以為訣別該有裂帛之聲,至少該似焦尾琴迸斷七弦。可我與你最后一面,
竟只是墨跡未干的信箋被燭火舔舐時,那轉瞬即逝的金邊。你說“此去蓬山無多路”,我接“青鳥殷勤為探看”——
我們都擅用李商隱的絲線繡鴛鴦,卻忘了針尖早淬滿現實的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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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梧桐夜雨叩打空階,才明白當年隨手掩上的扉頁里,藏著整座江南的梅雨季。那些未曾啟齒的哽咽,
在喉間凝成鮫人淚,夜半時便化作珍珠滾落在繡枕的并蒂蓮上。元稹說“曾經滄海難為水”,原來滄海之后還有更深的淵藪,叫做回憶。
今夜翻檢舊日詩稿,見你批注的“兩處沉吟各自知”旁,竟有點點褐痕如殘梅。當年只道是茶酒潑濺,
如今才懂得,那是月光熬制的相思毒,要在五臟六腑都結成琥珀。白居易寫“夜深忽夢少年事”,
我們卻連夢都太奢侈,唯有半闋殘詞在齒間反復輾轉,嚼出黃蓮的苦香。
妝奩里那支并蒂海棠步搖,已三年不敢取出。怕聽見玉片相擊的清響,會驚動銅鏡里你為我簪花時顫抖的指尖。
杜牧說“蠟燭有心還惜別”,那支燒了整夜的龍鳳喜燭,是否也把我們的影子烙在了寅時的曙光里?而今連灰燼都隨風去了,唯余冰弦上不肯消散的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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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你的”三個字在舌尖滾成芒刺。原來最痛的悔恨從不呼嘯而來,它像繡娘手下的雙面緙絲,
正面是灑脫的松煙墨,反面卻用淚線繡著密密麻麻的“若當初”。溫庭筠的“玲瓏骰子安紅豆”太婉轉,我寧愿學魚玄機裂帛而書——
那場大火燒盡的何止是信紙,分明是尚未說出口的千千結。
月光爬上空置的錦墩,仿佛你仍坐在那里為我研墨。松煙墨香混著你袖間冷梅氣,竟讓這悔意生出詭異的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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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最纏綿的刑罰,是讓離人在記憶的回廊里永遠踱步,每扇花窗后都藏著半句未完成的“長相守”。
古琴的斷弦早已收起,琴臺卻總在子時泛起泠泠之音。或許有些牽掛能穿透時光,如同你留下的青玉印章,
每逢雨夜便會浮起薄汗。李商隱的“巴山夜雨漲秋池”被我們吟誦得太輕巧,
如今才知,那漲破的何止是秋池,更是眼底最后一道堤防。
妝鏡臺的螺鈿漸漸脫落,像我們當年刻意忽略的裂痕。
你說“至高至明日月”,我接“至親至疏夫妻”,如今明月依舊穿過雕花槅扇,卻照見枕函里收藏的干枯茉莉——
那是你從閩地帶回的,花瓣上還沾著星峽的潮聲。柳永說“衣帶漸寬終不悔”,可若早知相思能瘦盡春光,是否該多藏幾縷你的鬢絲在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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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閣里的《玉溪生詩集》停在第卅六頁,那首《夜雨寄北》的夾縫里,還困著未寄出的蟬翼箋。
墨跡被潮氣暈成海棠影,恰似你離去時濡濕的眉黛。原來納蘭容若的“人生若只如初見”并非最痛,
更痛的是“等閑變卻故人心”之后,仍要強說“當時只道是尋常”。
棋枰上黑白子永遠停留在中盤,你說這局封存待來年再續。如今楸枰落滿塵埃,我才看懂那片死活題里暗藏的天機——
不是劫爭,不是雙活,而是永不能相接的相思斷。王維的“來日綺窗前”問得太從容,若知寒梅著花時已無人共賞,是否還肯輕易說出“歸山深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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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漏聲在子夜格外清晰,像把鈍刀磋磨著殘更。原以為燒掉契書便能斷妄念,誰知那些灰燼竟在心底復燃成磷火,
夜夜映照你踏月而來的幻影。李煜說“剪不斷,理還亂”,我們卻連剪的勇氣都沒有,任憑離絲結成天羅地網。
繡架上的鴛鴦只剩半只,絲線還纏繞在銀針上,仿佛等待永遠不會再落下的指尖。
薛濤箋上“勿念”二字漸漸浮現出暗紋,原是那日滴落的淚珠含著胭脂,在紙帛深處開出凄艷的杜鵑。
蘇軾寫“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我們卻連相顧的機緣都焚盡了,空余寒食節的紙灰飛作白蝶。
藥圃里的當歸今年格外茂盛,可采藥人再不會叩響竹扉。那些共同晾曬的陳皮在陶罐里漸漸蜷縮,
如同誓言在時光中風干成標本。范仲淹的“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太過直白,
我更愿學李清照“沉水臥時燒”,讓香灰覆蓋所有未說盡的“不如憐取眼前人”。
茶碾里還留著去年明前龍井的碎末,注水時仍會泛起青碧的漣漪。你曾說茶如人生,沉浮之間自有定數,卻忘了告訴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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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苦的并非沉底的葉渣,而是永遠漂浮在杯沿的、
那些未及綻放的期待。盧仝的“七碗吃不得也”太恣意,我們連第三碗的滋味都未曾嘗盡,便已各自涼卻。
箱籠里的嫁衣褪成月光色,金線繡的并蒂蓮卻愈發灼目。每逢夜深,那些絲線便開始游走,
在黑暗中重構合巹時的盟誓。原來杜秋娘“勸君惜取少年時”終究是遲語,當金縷衣蒙塵時,才知最該珍惜的是燈下為你綴補衣扣的尋常黃昏。
古琴臺的斷紋日益深刻,樂師說這是木胎記得所有未盡的旋律。就像我腕間的翡翠鐲,漸漸沁出血絲般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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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遠征時,我砸破妝匣留下的印記。劉禹錫的“道是無晴卻有晴”終究太含蓄,若知竹枝詞會成讖語,是否該在灞橋折盡柳枝?
藏書樓的《昭明文選》少了一冊,恰是載著《洛神賦》的那卷。或許它化作了洛水邊的清風,
去追尋你馬鞍揚起的塵埃。曹植寫“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我們的驚鴻卻折翼在尋常巷陌,連水紋似的嘆息都未能留下。
青瓷膽瓶里供著新折的紅梅,花瓣飄落時總在案幾排成卦象。昨夜子時,它們竟組成離卦的變爻,
莫非連花魂都知曉我心底的天人交戰?朱淑真說“把酒送春春不語”,我送別時連酒盞都端不穩,任梨花釀浸透你留下的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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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最烈的醉意,是清醒地看著回憶蠶食殘生。
更鼓敲破五更天,月光西斜時竟帶著血色。老人說這是“離人淚”,可我分明看見那緋光里浮動著無數未寄的尺素。
孟郊的“慈母手中線”太溫暖,我們的離別更像李賀詩囊里漏下的鬼雨,每一滴都凝著金石碎的鏗鏘。
妝臺菱花忽然迸裂,裂紋恰似你描繪過的星野河圖。或許這是最后的箴言:
有些離別從來不是紙,而是刻進骨血的銘文。當曉光染白窗紙時,我終于讀懂那句“只是當時已惘然”——
原來李商隱早為我們寫盡結局,只是年少時總以為,惘然不過是詞客的矯飾。
燼余的紙灰在晨風中旋舞,恍若你出征前放飛的白鴿。它們終將散作四野塵埃,唯有喉間那團哽咽,永遠凝成水墨里不肯滴落的——江南的雨。
那雨始終懸在檐角,將落未落,像極了那年你轉身時,凝在睫上的晨露。我曾笑說江南的雨最是纏綿,如今方知,最磨人的原是這懸而未決的濕意——
它滲進青磚縫,爬上石榴裙,最后在心底長出青苔,每一步都踏出滑膩的悔。
妝匣的銅鎖漸漸生出綠銹,像時光結成的痂。昨夜試著開啟,鎖舌咬住鎖簧的聲響,竟與那年你折斷玉簪時的脆響重疊。
原來有些決絕,早在尋常物件里埋下伏筆,只待歲月來印證。
繡架上的半只鴛鴦被蠹蟲蛀出細孔,月光穿過時,會在地上投出殘缺的影。我試著補全,絲線卻總在針尖打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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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世間情緣,但凡有了缺口,便再難天衣無縫。就像你留下的那方端硯,墨池里永遠凝著未洗凈的殘墨,每逢梅雨便泛出苦香。
書案上的陶罐插著新采的蘆花,你說過此物最是漂泊。
如今它們在我案頭輕輕搖曳,每根葦桿都藏著嗚咽。當西風穿過廳堂,滿室便響起細微的簌簌聲,那是無數個未完成的告別,在相互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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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滴答聲里,我漸漸分不清晝夜。有時以為才過三更,推窗卻見啟明星已沉;有時覺得長夜將盡,
銅漏卻顯示子時方半。原來思念能扭曲光陰,把每個瞬間都拉成蛛絲,粘著前塵往事,在晨昏線上飄搖。
藥杵搗碎當歸的聲音格外沉悶,像遠山的暮鼓。藥香從窗縫溢出,與鄰家炊煙纏繞升騰——世人都在尋常煙火里求得圓滿,
唯我守著藥爐,看火光把遺憾熬成深褐的汁。
青瓷盞沿的裂痕日漸明顯,茶水滲過時會留下蜿蜒的痕跡。
我總錯覺那是你在我掌心畫過的符咒,如今在杯壁上顯形。試著用指尖描摹,卻總在某個轉折處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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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連遺忘,都需要天時地利。
箱籠里的嫁衣開始褪色,唯有袖口的并蒂蓮依舊鮮艷。昨夜驚見絲線里鉆出細小的蛾子,撲簌簌繞著燈燭飛旋。
它們是否也聞見了時光發酵的味道?那種介于醇香與腐朽之間的氣息,最是催人心肝。
古琴的斷弦在雨夜會自主震顫,樂師說這是良材通靈。可我分明聽見弦音里夾雜著金戈鐵馬——
你當年在琴身鐫刻的“長相守”,筆畫間是否藏了征戰的宿命?
銅鏡背面的鸞鳥漸漸模糊,像浸在淚水里太久的容顏。某日驚覺鏡中人與記憶里的模樣已然不同,唯有眼角那粒朱砂痣,還固執地守著當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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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書樓的地板留下兩行足印,年深日久,竟如刻進木紋的偈語。每逢潮氣上升,印記便格外清晰——
左淺右深,恰似你離去時踉蹌的步伐。我試著用艾草熏烤,青煙升起時卻現出你扶書架的背影。
茶灶里的灰燼偶爾迸出火星,在暗夜里明明滅滅。它們多像那些未及說出口的話語,在將熄未熄時突然亮起,燙傷守夜人的眼睛。
妝臺抽屜的夾層藏著半闋詞稿,墨色被時光漂白成雁影。某個霜晨突然發現,宣紙的纖維里嵌著細小的柳絮——
莫非是那年折柳相送時,悄悄跟來的離魂?
庭前的石榴樹今年結果特別遲,裂開的果實露出晶瑩的子實。摘一顆含在嘴里,甜味里泛著鐵銹氣——像極了你凱旋那日,鎧甲上混雜的血與塵。
雨終于落下時,瓦當奏出斷續的宮商。我推開窗迎接這場遲來的洗禮,
卻見紙灰在雨水中化作墨色的蝶,貼著青磚地低飛。它們盤旋不去的樣子,多像那句始終未能落地的“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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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染白窗紙的剎那,喉間的哽咽突然化作實物——
竟是顆渾圓的珍珠,裹著江南的煙雨,在掌心滾動。原來最深的悔恨,經年累月,也能孕出這樣的異珍。
只是這珍珠太重,重得拖住了整個余生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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