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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4日,新加坡《聯合早報》發表了一篇臺灣省作者劉伊寧的文章——《繁體字的深邃是文化的溫度》,讀后令人頗有感觸。
劉伊寧稱:”作為一名從小到大使用繁體字的臺灣人,我完全理解簡體字在普及教育、便利生活上的巨大貢獻”。
“簡體字像微波爐,快速、便捷、實用……是現代的工具……”。
但在肯定了簡體字的功用之后,這位作者仍稱:“……還是想懇切地說:選擇實用的簡體,不應意味著放棄深邃的繁體”。
“繁體字承載的,是五千年漢文化無法被割舍的靈魂……繁體字則如阿嬤的砂鍋,須慢火熬煮,卻更能釋放出文化的香氣……是歷史的溫度”。
“守護繁體字,讓我們在奔向未來的路上,不忘文字的根、文化的魂。愿我們都能成為從容的雙語者——一手簡體,通達世界,一眼繁體,望見千年”。
讀了海峽對岸這位同胞的文字,作為內地已經完全適應了簡體字,且幾乎很少用到繁體字的我們,估計亦會有些許觸動與感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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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漢字走向簡化之路,這早已是歷史的一種必然規律與自然選擇。
其實,漢字發展本身,就是一部由繁至簡的演變史。比如,早在古時的魏晉、唐宋,民間書寫時,就有了刪繁就簡的例子,像“禮”字已寫作“禮”;“雲”字亦寫成“云”;“蟲”開始書作“蟲”等。
但仍不得不說,在進入現、當代社會以前,文字更多意義上是被皇朝統治者、士大夫階層所掌握與掌控。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上下五千年的歷史上,絕大多數的中華民眾基本上都是文盲,這絕非是一句虛言,此一現象其實直到新中國建立前,也都是一種常態。
以致于魯迅先生曾痛心疾首說出有點偏激的絕對化之語:“漢字不滅,中國必亡”,但卻由此折射出文字改革的時代急迫性。
真正的改變,是始于我們被外敵侵略、殖民和奴役下的近代以降,即在最后一個皇朝統治被推翻前后的20世紀初,其以新文化運動為代表,其中“文字復雜”的“貴族化”問題,被胡適、陳獨秀、魯迅、錢玄同等文化人所看見和明了后,于是,推行白話文和實現漢字的簡化,從此走在了中華文化進步的風潮浪尖之上。
到了1956年,國家推出了《漢字簡化方案》,標志著法律層面上的漢字簡化真正開始,這也為十數億中國底層普通民眾從此甩掉“文盲”帽子,立下了歷史性的汗馬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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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當簡體字成了語言識讀與書寫的主流,而繁體字則幾乎只能置于束之高閣的古籍中,以及一些特定領域里——如在書法等方面出現后,內地中國人使用、閱讀與理解繁體字及其附著的文化產品之能力,已是事實性、斷層化的大大退化了。
不過,因歷史際遇,在我們的港澳臺地區,以及東南亞華人、華僑人數較多的國家,繁體字卻意外地或零星、或完整地保存下來,且其生態也一直延續得不錯。
這樣就造成了全世界人類史上,幾乎獨一無二的一大文字和文化奇觀——幾乎沒有每二個民族的語言,竟還能存在這種古代的繁體字與現代的簡體字,都能同時幸存下來,且還能得到全面和廣泛的使用之情形。
繁、簡體同時能得以保存、使用與延續,應該說,這是中華文化的一大幸甚之事!——歷史或有其不幸之處,但也會存在幸甚的地方,而漢字繁、簡體的共存于世,就是這一歷史奇妙際遇的一大鮮活例證。
當然,內地顯然是使用漢字語言更多和主要的地區,在對待繁體字的問題上,筆者個人覺得還應有一些事情可做——如何讓繁體字得到適當生存和運用的環境,應是我們內地最需要去做的事情!
隨著內地文盲的全面“脫貧化”實現,加之智能科技時代的來臨,文字手寫效率低下的問題,其實已基本不是問題,現在繁簡互譯更是容易得手到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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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親不見”,失去相見的溫情;“愛無心”,抽離了心靈的悸動;“廠空空”,抹去了生產的盛況……則漢字的源頭之美頓失,也必然會是中華語言文化的一大憾事!
那么,如今的歷史環境與趨勢之下,我們內地不妨更多放開對于繁體字的學習、使用,以此讓這一文化之根更好地在我們大陸生根發芽、血脈賡續……
比如,可以在每一級學校教育中,都專門設有繁體字課本——特別是對于古文,都可以選擇使用繁體字展現,最起碼,可以用古文繁、簡共列的課本。
當然,可以不將繁體字作為考試要求,只要求會讀、會認就行。還可以立法規定所有文字標識,都提倡盡量采用繁簡兩體標志等等。
相信僅有此舉,就可以讓未來所有上過學的中國人,都可以輕松會識、能讀大部分古代作品或文獻了。
像文藝界的導演馮小剛和張國立,就曾在政協提案中主張“識繁寫簡”,他們在提案中如此稱:“親不見,愛無心”!——以此呼吁讓中國的孩子們,都要學習、追尋繁體字的文化根與源。
當然,多讀多識繁體字,并不是要走向“復古主義”——畢竟,文字產生的主要功用,還是大多在于工具性。
文字真正的力量,是通過字、詞的形成、組合,再糅合成句后,形成表情達意和揭示思想、精神的完整文章,由此構成中華思想文化的結晶時,那才能讓漢字走向偉大的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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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字因其歷史性,也必會有其缺陷存在——比如,因中國步入近現代歷史的遲滯與落后,像來自世界現代化革命的新詞匯,基本上是源于西方,并經由早早追隨西方的日本文字過渡,再譯成了漢語,這就令很多現代中國詞匯大多是由日語改編而來。
可以說,現實世界上的落后,也造成了文化領域中,漢字造詞能力的弱化與落后,這當然是漢字發展史上一個令國人感覺不幸的黯淡時期。
但隨著中國現代化的步伐加快,我們在經濟、社會、文化等各方面的重新崛起,也會讓漢字的詞匯與語義之組合、創新能力得到同步發展——如今,甚至出現了“漢語化英語”的現象,都說明漢語的影響力只會是不斷增加和增強。
當然,語言的能量,不僅只是體現在實用性上,更能表現于文化影響力的軟實力上!
特別是通過語言工具構筑、創造出新的文化力量、思想力量、精神力量,顯然這才是語言功用和影響力的最大化標志!
所以,我們現在提倡對于繁體字同樣重視之目的,大多是指向過去——能很好的繼承和發揚傳統文化中的“精華”,但卻不是將其“糟粕”部分也撈了回來,而是應更為清晰地透視之后棄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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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內地占據主流的簡化漢字,還是港澳臺地區仍居統治地位的繁體字,希望在祖國最終完全統一后,也能像我們提倡的“一國兩制”一樣,在語言上也可以保持“一國兩‘體’”——其中所謂的“體”,就是“繁、簡體”也。
語言學家周有光先生說:“簡化是時代潮流,傳承是歷史責任,兩者都是文明前進的車輪”。
如果在中華不同地區,可以一直做到繁、簡漢字永遠并存和并用,并能在汲取歷史文化的養分上,和追求未來的進步與文明上,不同地區的繁體、簡體漢字都能同時發揮效用,則這朵“一花兩開”的語言文化奇葩,必能在人類文化史上永遠怒放如春、奇觀共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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