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絕·待歸船
斷云孤鶩夕陽前,秋入蒹葭水拍天。
忽憶故園松菊老,一蓑煙雨待歸船。
"斷云孤鶩夕陽前,秋入蒹葭水拍天。"開篇兩句便以極具張力的意象群構建出一幅蒼茫秋色圖。斷裂的云層與孤獨的野鴨在夕陽下形成強烈對比,"斷"與"孤"二字已暗示某種不完整狀態;而"秋入蒹葭"則讓讀者感受到季節侵入水生植物的細微變化,"水拍天"的動感更強化了天地搖蕩的蒼涼感。這兩句通過空間延展(從云到水)與時間滲透(秋意漸濃),為后續情感爆發鋪設了厚重底色。
第三句"忽憶故園松菊老"突然轉向內心世界,"忽憶"二字如閃電劈開沉寂,將詩人從外在景物中拉回記憶深處。"松菊"典出陶淵明"三徑就荒,松菊猶存",在此不僅是植物意象,更承載著士人精神家園的象征意義。"老"字尤為精警——既指松菊本身的衰老,也隱喻故園人事的凋零,以及詩人自身年華的流逝。這種記憶的突然涌現,使得前兩句的景物描寫瞬間被賦予懷鄉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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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句"一蓑煙雨待歸船"將全詩推向高潮。"一蓑煙雨"化用蘇軾"一蓑煙雨任平生"的曠達,卻在此轉化為等待中的堅韌;"待歸船"三字樸素卻力重千鈞,將前面所有意象收束為一個明確的期待動作。值得注意的是,詩人并未直接寫歸心似箭,而是通過"待"這個靜態動詞展現動態渴望——在煙雨朦朧中靜候那艘可能載他回歸精神原鄉的船只。
這首七絕的深層結構呈現三重等待:空間上等待孤鶩與歸船的交匯,時間上等待秋意與年歲的沉淀,精神上等待松菊般高潔品格的永恒。詩人將個人鄉愁升華為對文化原鄉的追尋,在"水拍天"的永恒運動與"松菊老"的生命衰變之間,找到了平衡的支點——那便是始終不放棄的等待姿態。這種等待不是消極的停滯,而是在流動世界中對確定性的堅守,正如蒹葭雖在水一方,卻永遠指向明月升起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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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絕·臥釣船
碧澗紅楓映檻前,登臨縱目思飄然。
他時若遂莼鱸愿,罷卻笙歌臥釣船。
詩的開篇“碧澗紅楓映檻前”,宛如一幅色彩鮮明的山水小品。“碧澗”與“紅楓”相互映襯,碧綠的山澗溪水潺潺流淌,清澈見底,而岸邊火紅的楓葉在陽光的映照下鮮艷奪目,二者色彩對比強烈,視覺沖擊力十足。“映檻前”點明這如畫的美景就在詩人居所的欄桿之前,如此美景近在咫尺,詩人登高臨遠,憑欄而望,自然引出下一句“登臨縱目思飄然”。詩人站在高處,極目遠眺,眼前碧澗紅楓的秀麗風光,讓他的思緒飄向了遠方,飄向了那片令他心馳神往的精神家園。“思飄然”三個字,生動地表現出詩人思緒的靈動與悠遠,他或許在遐想山川之外的廣闊天地,或許在憧憬一種超脫塵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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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前兩句是對當下眼前美景的描繪以及由此引發的無邊思緒,那么后兩句“他時若遂莼鱸愿,罷卻笙歌臥釣船”則直接抒發了詩人的內心愿望。“莼鱸愿”運用了西晉張翰思念家鄉莼菜和鱸魚膾,從而辭官歸鄉的典故,詩人借此表達自己對故鄉、對閑適生活的思念與渴望。“他時若遂”表明詩人將這種歸隱的愿望寄托于未來,希望有一天能夠實現。而“罷卻笙歌臥釣船”則是詩人所向往的歸隱生活的具體寫照,“笙歌”代表著塵世的喧囂與繁華、功名利祿的追逐,詩人想要摒棄這些,選擇“臥釣船”的生活。“臥釣船”是一種極為閑適、自在的狀態,詩人想象自己躺在釣船上,置身于碧水青山之間,遠離塵世的紛擾,享受著大自然的寧靜與美好。
整首詩,前兩句寫景,為后兩句抒情做鋪墊,后兩句抒情,點明主旨。詩人借景抒情,通過對碧澗紅楓美景的描繪,抒發了對自然的熱愛以及對歸隱生活的向往。語言簡潔明快,意境悠遠閑適,短短四句,便勾勒出詩人內心深處對寧靜、自由生活的追求,讓人在品味詩句的同時,也能感受到那份遠離塵世喧囂的寧靜與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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