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來自中國社會底層的報告

#讀書 《來自中國社會底層的報告》 葉照青

我偶爾會找到一些看起來冷門又土氣的書，這本就算是了，它是2004年長江文藝出版社的一本“紀實文學”，但里面的文章，感覺要更早些，估計很多寫的是90年代的事情。

幾個作者是真正的“鄉黨”，排第一的葉照青就是河南商城縣的，所以很多內容都是大別山區農村的真實見聞，而且在故事編排、文字表達方面都顯得很樸質，近乎于素材性質。全書反映了農村存在的各種問題，然而無法進一步追尋背后的原因，是轉型期必然的陣痛、還是基層治理的個別問題、還是普遍存在的科學文化普及不夠的問題。不過在我看來，當時出現的好多問題背后可能都有經濟上的原因，如村干部的亂攤派，有個農民種了5000斤糧食去賣，直接被村會計一頓計算，只到手300塊錢；還有環境污染、媒婆幫、造假販假，還有作者痛心疾首寫的農村祭祀、搞家譜的情況，很多真的就是“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與落后的生產之間的矛盾”。看到這些情況，我只覺得農民不好做、基層村官也不好做，搞得不夠狠完不成任務，搞得太狠說不定就被人報復了。

書里的很多問題，越過二十多年回頭看，又已經走向了另外一個方向了。“嚴峻的超生現象”這就不必說了；有好幾篇講文身的，把它寫成了極度丑惡見不得人的封建印跡、心靈的污垢，現在不論城鄉，似乎對這已經祛魅，既不過分好奇，也沒人特別鄙視了。還有各種數字迷信、風水熱、修家譜、搞宗族，在當時的縣城知識分子眼里也是很深惡痛絕的，而現在如果一個成功的老板來搞這些，就可以在媒體上包裝成優秀的傳統文化、與有榮焉的風雅之事了吧。人們有需求，當然就會有供給，不論是搞文化還是搞迷信，都有人能借此找到斂財之路的，這一點倒是古今一致，只是現在的人變高明了，能把坑蒙拐騙包裝得更加精彩。

《農村非法致富活動揭秘》和《村匪地霸曝光記》寫到的一些行為真是太惡劣，拐賣婦女兒童的、長期當街行兇作惡的，這些方面近幾十年無論哪里應該都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改善。還有一篇《農村假煙“三部曲”》，寫那些人自己搞了手工卷煙機、自種煙葉配樹葉來生產假煙，然后親自在三省交界偏遠地區去賣，幾毛錢一包，這就真的是太質樸了，其中最惡劣的，是聽信騙子的話，往配料里面加無毒藥粉促進燃燒，但由于不識字錯買了“六六六”藥粉，做的煙抽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