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的中國,改革的浪潮剛漫過時代的堤岸,人們在新舊交替中展望未來。年輕的顧城卻背過身,在詩里反復回望——那個被童話浸潤、被夢包裹的童年世界。
《給安徒生》與《夢痕》,像兩枚蒙著霧的水晶球,既折射出他對“丟失的純真”的執(zhí)念,也照見我們每個人心底,被歲月風沙掩埋的童話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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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被現(xiàn)實淹沒的“童話國度”
《給安徒生》開篇就帶著悵惘:“金色的流沙,湮沒了你的童話”。
流沙是時間,更是成人世界的規(guī)則——曾經(jīng)相信“丑小鴨變天鵝”的我們,漸漸被現(xiàn)實教會“清醒”:承認童話是謊言,接受“努力未必有回報”,連為童話流淚或微笑都成了“幼稚”的證據(jù)。
就像顧城說的,“無知的微笑和眼淚”,都被流沙一同吞掉了。
《夢痕》里的窒息感更強烈:“黑暗在淤積/無邊無際/掩蓋了——珊瑚般生長的城市/和默默沉淀的歷史”。城市像珊瑚般生長(繁華卻冰冷),歷史被黑暗淹沒(集體記憶的消散),連燈都“淡黃的眼瞼/不再閃動”——連象征光明的燈都陷入沉默,恰似我們對純真的集體失語。
顧城精準捕捉到時代轉(zhuǎn)型的精神陣痛:
當社會奔赴“現(xiàn)實”的戰(zhàn)場,個體的童心、童話、詩意,都成了最先被犧牲的前哨。
我們和他一樣,眼睜睜看著曾經(jīng)發(fā)光的信仰(安徒生的童話、童年的夢)被流沙吞沒,卻無力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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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詩里藏著“復活咒文”
但顧城沒讓絕望占據(jù)全部。
在《給安徒生》里,他說“那一切都是種子,只有經(jīng)過埋葬,才有生機”——被埋的不只是童話,更是我們“敢相信美好會重生”的勇氣。
就像沙漠終會變碧綠,前提是我們承認:“埋葬”是成長的必經(jīng)儀式,而非終點。
《夢痕》把這種“復活”寫得更具體:“呢喃的溪水/還給我最初的記憶吧”,溪水是時光的逆流,要打撈的是“在一滴露水中誕生”的純粹——那時的我們,相信石頭會開花,魚會飛過天空。
而“我是魚,也是鳥/長滿了純銀的鱗和羽毛”,更是徹底的童話式叛逆:打破現(xiàn)實的邊界,讓靈魂回歸最本真的形態(tài)(既可以是魚,也可以是鳥,不必被定義)。
顧城的詩,是給童心的“復活咒文”:
只要你愿意在詩里停留,被埋葬的種子就會發(fā)芽。
他的童話世界觀里,“常春藤擁抱森林”能讓落葉回到枝頭,“冰花的淚”能變成云霧——現(xiàn)實越堅硬,他的詩越柔軟,像用棉花包裹利刃,告訴我們:別讓現(xiàn)實的重量,壓碎了心里的童話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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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我們都需要的“精神綠洲”
讀顧城這兩首詩,像在照鏡子:誰沒把童年的童話藏進抽屜?誰沒在現(xiàn)實的淺灘上,像“冰花的淚”般盲目飄散?
但顧城的珍貴,在于他不僅回望,更在建造“精神綠洲”——哪怕頭發(fā)雪白,哪怕世界曾是沙漠,也要相信“碧綠的世界”會來。
對我們而言,這綠洲不是逃避,而是補給站:
當我們被工作磨平棱角,被社交消耗熱情,不妨學學顧城,在詩里打撈“最初的記憶”。就像《夢痕》里“詩安息在淡綠枕巾上”,我們也可以讓詩意棲息在生活的褶皺里——可能是深夜讀童話的瞬間,或是看見落葉時突然涌起的感動。
1980年的顧城,在變革里守護童話;
40多年后的我們,在更洶涌的現(xiàn)實里,更需要這種“守護”。
因為真正的成長,不是遺忘童年,而是把童話里的勇氣、相信、純粹,變成對抗荒蕪的力量——就像沙漠里的種子,終會等到碧綠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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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打撈心底的“金色流沙”
顧城的詩,是寫給所有“丟失過童話”的人的情書。
在《給安徒生》和《夢痕》里,他教會我們:被流沙淹沒的,會以種子的形態(tài)重生;被黑暗掩蓋的,會在詩里找到安息地。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在現(xiàn)實的淺灘上,記得低頭看看,自己心底的“金色流沙”里,還藏著多少等待發(fā)芽的童話。
下次覺得生活太“現(xiàn)實”時,不妨翻開顧城的詩——說不定,你也能在字里行間,找到屬于自己的“碧綠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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