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Seek 有多奇跡，百度就有多落寞

2025年的開局，DeepSeek 在全球掀起風暴。有人受益，就有人受傷。百度急了嗎？答案是肯定的，而 DeepSeek帶來的撼動是全世界范圍的，著急的不只是百度。

撰文|藍洞商業(yè) 趙衛(wèi)衛(wèi)

DeepSeek 目前到底值多少錢？答案之一就是 1500 億美元。

這個說法來自彭博社，其采訪的一個初創(chuàng)公司創(chuàng)始人給出了這個答案，原因很簡單，就是把 OpenAI 的估值砍半。OpenAI 正在敲定軟銀集團的 400 億美元投資，而投資完成后，OpenAI 的估值就將達到 3000 億美元，所以當下 DeepSeek 的估值就是 1500 億美元。

DeepSeek 沒有回應這一問題，外界也很難給出令人信服的答案，就是因為 DeepSeek 沒有融資過，缺乏公開的營收、利潤及資本結構細節(jié)，它的投入都來源于 DeepSeek 創(chuàng)始人梁文鋒的量化交易。

但這不妨礙外界對 DeepSeek 做出美好的想象。

如上圖所示，彭博社電視臺后來也沿用了 1500 億美元的說法，這意味著 DeepSeek 成為全球大模型創(chuàng)業(yè)公司的第二名，僅次于 OpenAI，領先于前 OpenAI 成員創(chuàng)立的 Anthropic。同時，這也意味著 DeepSeek 僅次于字節(jié)跳動，成為中國估值第二高的獨角獸企業(yè)。

這可能是一個估值的上限，因為 1500 億美元的 DeepSeek，排在中國十家頭部互聯(lián)網(wǎng)上市企業(yè)前五的位置，目前僅次于拼多多的市值， 約等于 5 個百度的市值。

實際上，彭博社文章給出的答案是一個非常寬泛的數(shù)據(jù)：10 億美元到 1500 億美元之間。

因為他們采訪了不同的初創(chuàng)公司創(chuàng)始人和人工智能專家，給出的答案非常不同。而一個更小的范圍是彭博億萬富翁指數(shù)，中等估值的 DeepSeek 估值在 20 億美元到 300 億美元之間。

300億美元的估值可能是更符合實際的答案之一，起碼它守住了 DeepSeek 估值的下限，也接近目前百度的總市值。

此前市場傳聞，阿里計劃以 100 億美元的估值投資 10 億美元，認購 DeepSeek 10% 的股權，這一消息很快得到了阿里方面的辟謠，而外界也沒有對這則消息過于期待，一方面因為梁文鋒明確表達過，短期之內(nèi)沒有融資計劃，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 100 億美元的估值太低，根本不符合實際。

而拿百度衡量 DeepSeek，是因為百度是中國互聯(lián)網(wǎng)頭部企業(yè)中最先發(fā)布大模型產(chǎn)品的。

2023 年 3 月就開放文心一言躬身入局大模型戰(zhàn)場，但 2024 年百度在大模型領域的先發(fā)優(yōu)勢，被字節(jié)跳動的豆包等產(chǎn)品在 DAU 上逐漸超越，原本百度將與蘋果合作國行 iPhone 蘋果智能的巨大機會，也在最近確定被阿里分走了一杯羹，蘋果此舉是為了通過多個合作伙伴來降低風險。

這是 2025 年的開局，DeepSeek 在全球掀起風暴。有人受益，就有人受傷。百度急了嗎？答案是肯定的，而 DeepSeek 帶來的撼動是全世界范圍的，著急的不只是百度。

就在本周，百度宣布從今年 4 月 1 日零時起，文心一言全面免費，所有 PC 端和 APP 端用戶均可體驗文心系列最新模型。而且，外媒披露百度下半年將發(fā)布更新的文心 5.0 模型，在多模態(tài)能力上進行顯著提升，而另外一邊，OpenAI 也將在未來幾個月內(nèi)推出名為 GPT-5 的模型。

DeepSeek 是全球所有科技公司的鯰魚，而百度可以說是 DeepSeek 的反面教材。通往 AGI 的道路上，競爭還會更激烈。

300 億美元到 1500 億美元，是 DeepSeek 未來的想象空間。這一問題也可以簡化成，DeepSeek 到底抵得上 1 個百度還是 5 個百度？

歷史錯誤的一邊？

——Any ETA for GPT-4.5 / GPT-5 ? Weeks? Months? （GPT-4.5 或 GPT-5 預計啥時候推出？幾周后？還是幾個月后？）

——weeks / months（幾周 / 幾個月）

這是山姆·奧爾特曼在社交媒體上透露的最新消息，也是在 DeepSeek 的壓力之下，奧爾特曼的又一次畫餅。

OpenAI 最新的路線圖是，在未來幾個月內(nèi)，不光是要拿出最新的 GPT-4.5 或 GPT-5，還要將 GPT 5 免費開放給使用 ChatGPT 的免費用戶們，而付費的訂閱用戶將能夠以更高智能水平運行 GPT-5。

GPT-4.5，也就是 OpenAI 內(nèi)部稱為「獵戶座」（Orion）的模型，它將是最后一個非思維鏈模型（non-chain-of-thought model）。也就是說，GPT-4.5 以后的模型，也將跟 DeepSeek 一樣展示模型思維過程，能夠在不同的領域和任務中，根據(jù)所學到的知識和經(jīng)驗，選擇合適的思維路徑來解決問題，具有較強的靈活性和適應性。

而 GPT-5 傳說已久，它將匯集 OpenAI 的最強能力，不僅擁有多模態(tài)能力，處理語音、圖像，還將有「深度研究」功能，在高級推理功能上也將實現(xiàn)重大進步，性能改進將超出當前的預期，是類似 GPT-3 到 GPT-4 一樣的質(zhì)的跨越。

另外，OpenAI 旨在通過統(tǒng)一模型和刪除模型選擇器來簡化其產(chǎn)品，這意味著它的產(chǎn)品更加聚焦，用戶不再需要手動選擇使用不同的 AI 模型來完成任務，所有模型的選擇器將回歸到「神奇的統(tǒng)一智能」。

OpenAI 的這一路線圖的公布，顯然是在 DeepSeek 壓力之下的動作之一。

此前，奧爾特曼已經(jīng)承認，DeepSeek 所開發(fā)的 AI 模型已能與 OpenAI 的 ChatGPT 相提并論，稱贊其在展示思維鏈條和實現(xiàn)大規(guī)模免費應用等關鍵功能上做得「非常出色」，這些都是用戶所期待的特性。

而 DeepSeek 的開源策略，也減弱了 OpenAI 的領先優(yōu)勢。

奧爾特曼說出了 OpenAI 在開源技術方面，「站在了歷史的錯誤一邊」，OpenAI 閉源的開發(fā)方法將在未來改變，雖然這不是 OpenAI 當前最首要的任務，但奧爾特曼已經(jīng)在考慮一個不同的開源策略，也將開源那些不再先進的舊模型。

開源同樣刺痛了百度，開源和閉源模型并不是非此即彼的矛盾關系。此前李彥宏一直認為，大模型領域中開源其實是最貴的，開源大模型會越來越落后。同等能力下，閉源模型的推理成本更低、響應速度更快。同等參數(shù)的情況下，閉源模型的能力也更強。

要從歷史錯誤的一邊轉向順應潮流并不容易，好在這種認識也發(fā)生在了百度這一邊。

百度首先的改變就是，用全面的免費策略留住用戶。百度將在 4 月 1 日開始全面免費，所有 PC 端和 APP 端用戶均可體驗文心系列最新模型，此外，文心一言上線深度搜索功能，該功能也將于 4 月 1 日起免費開放使用。

但這顯然是不夠的，因為 DeepSeek 已經(jīng)讓用戶意識到，好不好用才是真正的壁壘，即便處于領先優(yōu)勢的豆包，也在日活躍用戶數(shù)上被 DeepSeek 超越，QuestMobile 數(shù)據(jù)顯示，DeepSeek 的日活在 2 月 1 日已經(jīng)達到了 3286 萬。

然而隨著 DeepSeek 的行業(yè)滲透率和成本壓力的上升，外界都以為 DeepSeek 的商業(yè)化肯定會加快。但行業(yè)人士透露出的消息是，DeepSeek 創(chuàng)始人梁文鋒似乎不太看重這 3000 萬 DAU，因為他的目標是通往 AGI，而不是眼下的 DAU。

當下的 DeepSeek 顯然沒有更大的變化，沒有開啟收費模式，也沒有徹底解決服務器繁忙的卡頓問題。知情人士透露，DeepSeek 團隊目前的重心，還是在開發(fā)一系列更有趣有挑戰(zhàn)性的產(chǎn)品，預計將在今年上半年發(fā)布。

更便宜的AI，更高的需求

DeepSeek 的異軍突起，本質(zhì)上戳破了大模型的泡沫，讓科技行業(yè)回歸理性：要用更具性價比的 AI 能力，激發(fā)更高的需求。

全球科技行業(yè)都被 DeepSeek 影響，AI 行業(yè)更深刻的震蕩或將襲來。亞馬遜、谷歌、微軟和 Meta 的財報公布后，數(shù)據(jù)顯示，它們在 2025 年的資本支出將超過 3200 億美元，其中 Meta 今年的資本支出將達到 600 億至 650 億美元，較 2024 年的 392.3 億美元大幅增加，一個重要的原因還是押注人工智能。

下周開始，百度、阿里和騰訊的最新財報即將公布，或許將是中美科技力量在 AI 投入上的一次關鍵對比。

而從去年第三季度的數(shù)據(jù)看，阿里和騰訊依然保持高投入。阿里的資本支出高達 174.9 億元，而騰訊的資本支出也達到了 171 億元，二者都對算力資源和 AI 基礎設施進行大規(guī)模的投入，尤其是阿里的資本支出已經(jīng)攀升至歷史高點。

反觀百度，明顯已經(jīng)掉隊，隨著營業(yè)收入增速下滑，資本支出上也顯得更為謹慎。2024 年第三季度，百度核心業(yè)務（不包括愛奇藝）的資本支出為16.4 億元，同比下降 53.54%，與騰訊和阿里遠遠不是一個數(shù)量級。

成本的銳減，價值的爆發(fā)，是 DeepSeek 的亮點，但投入資源的數(shù)量，依然是衡量人工智能模型的智能程度的一個標準。

DeepSeek 用更低的成本構建了自己更強的 AI 技術，但奧爾特曼依然在強調(diào)一個共識，那就是模型的智能程度大致等于用于訓練和運行模型的資源的對數(shù)，「這些資源主要包括訓練算力、數(shù)據(jù)以及推理算力。似乎只要投入任意數(shù)量的資金，就能獲得持續(xù)且可預測的提升；預測這一情況的縮放定律在多個數(shù)量級上都準確無誤。」

百度和阿里在資本支出上的巨大差距，或許能成為現(xiàn)在蘋果選擇與二者合作的一個時代注腳。隨著 4 月百度的文心一言開始免費，中國的 iPhone 16 系列用戶也將開始用上與多個中國伙伴合作的 AI 功能。

當然，別忘了蘋果智能中也有自己的基礎語言模型，包括一個設計用于在設備上高效運行的約 30 億參數(shù)模型和一個設計用于私有云計算的大型基于服務器的語言模型。

而阿里巴巴的 AI 模型將深度集成至 iOS 系統(tǒng)，覆蓋語音交互、圖像生成、個性化推薦等功能模塊，官方透露的消息是，蘋果公司之所以選擇阿里巴巴，主要考量了「技術適配性、生態(tài)協(xié)同、政策合規(guī)」三方面因素。

但為何沒有選擇如今風頭正盛的 DeepSeek？就連庫克在財報會上都提及 DeepSeek，認為其「推動效率的創(chuàng)新是一件好事」。

DeepSeek 團隊缺乏支持像蘋果這樣的大客戶所需的人力和經(jīng)驗，這只是解釋的原因之一，而更重要的原因或許是 DeepSeek 團隊志不在此，大模型只是漫長的積累過程之一，他們要忙于更重要的技術研究，其技術驅動型的創(chuàng)新愿景遠不止于此。

而對于阿里來說，與蘋果合作無疑收獲了一個巨大的 AI 落地場景和更高的 C 端使用的需求。DeepSeek 給行業(yè)帶來的震動和啟示之一，就是 B 端客戶重要，撬動 C 端用戶的規(guī)模更重要。

恰如蔡崇信在迪拜舉行的世界政府峰會上提到，隨著 DeepSeek 現(xiàn)象，人們會開始改變方向，不再把數(shù)百億美元投入到計算基礎設施中，只為了訓練最聰明的孩子，成為博士生和諾貝爾獎得主。「我們應該關注世界上實際的問題，用AI 去解決它們。所以，很多人將開始將資源投入到應用領域。」

這也是 DeepSeek 帶給未來的想象空間，遠比它本身的價格更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