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東錢湖

一個涼爽的早晨，我們自駕去東錢湖。

車過紅林，在S071國道開一段，一面湖就婀娜地現出來了。

那湖在陽光下，遼闊一片，遠處山頭不能盡看，如被一層薄霧籠罩，此起彼伏作成一道障。“環湖路”緊傍湖岸，車子不多，路面平坦。經過湖濱公園，逶迤的木長廊上，游人繁多，衣著光鮮，不一會，就拐上陶公堤。它像極了西湖的白堤，兩旁遍植桃、柳，湖風吹過，柳條擺動，望湖，水光渺渺。由此通往小普陀，開上環湖東路，去看南宋石刻群。

東錢湖的石刻名聲在外，進正門，出東側陳列室，經由一個立著一面照壁的露天坪子，進入主建筑群——墓道。一條石階，兩座石牌坊，三個門洞、三個廊檐，上書“高山仰之”、“浩氣長存”。兩邊蹲虎、立馬、跪羊，無不惟妙惟肖。最妙的是文臣、武將，文臣冠高帽，衣帶飄逸，凝神閉目；武將戴頭盔、披鎧甲，雙手拄一把碩大寶劍，巍峨凜然。它們守護著墓道，墓道盡頭是一口懸在木架下的大鐘，木椎撞擊下，鐘聲響徹山巒，驚起山鳥無數，不絕如縷，大有“南屏晚鐘”的意蘊。

此時已過晌午，向好的天飄起綿綿細雨，繼續沿環湖東路前行，十分鐘后抵達福泉山腳，換乘景區中巴，駛上盤山公路。車上播著勁爆舞曲，司機為一名留著短發的中年男子，興致高漲，把車開得飛快，將拽緊扶把手的我們搖得左右晃蕩。山勢越來越高，不知過了多久，停了。“來來，看景色！”司機笑道，帶頭下車。我們尾隨而下，到路邊一個看臺，向下望，在一片山谷中央，圍出一口潭，碧藍的，水質絕好。司機指點著又讓我們看潭上的野鴨，三兩只，小黑點，撲簌簌渡過水面。“運道好，能看到幾十只，上百只！”潭的一邊，茶樹上，人工剪出兩個字：鳳凰。

繼而車行，到了頂，綿延的山丘，盡我們逛，茶樹真多！漫山遍野、由下而上，層次錯落，綠油油一片片。主道兩旁隔段距離站著兩個白色小石人——采茶婦，以不同的姿態演繹采茶、燒茶、制茶的各道工序。我們以茶室為界，折回，向西。這時雨勢增大，洋洋灑灑的雨中，只見崖邊立著塊石頭，遠遠望去像極了黃山上那塊飛來石。緊跑幾步，走上一條隱于茶林中的小徑，到近一看，驚詫那石足有三層樓高，寬需六人合抱，上書“福如東海”四個紅色篆字，旁邊另有大小兩塊石頭，罅隙間，斜倚著一些香燭，想是虔誠之人所為。

站在這兒極目遠眺，細雨霧靄中，偌大一個東錢湖如詩如畫，數座小島分布湖之左近。然而秋風裹雨，送來陣陣涼意，未帶傘，只站立片刻，便原路返還，不一會，又身在車上，這樣晃晃悠悠下了山。

(作者：趙雨，1984年生，浙江寧波人，魯迅文學院第41屆高研班學員，入選魯院第四屆“培根工程”。小說及散文見《花城》《十月》《江南》《天涯》《作家》《山花》《散文》《美文》等，有作品被《小說選刊》《小說月報》《長江文藝?好小說》《散文海外版》等轉載，出版小說集《蛇行入草》《白鷺林》，獲第十四屆滇池文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