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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的名字又叫ale,意大利帕多瓦人,1993年生,跟我之前采訪過的外國人不一樣,他直接在鍵盤上敲打中文,回答我的問題。
從2016到2022年,ale在中國混跡了六年。學了中文,讀了電影方面研究生,穿越過口罩三年。
口罩期間逃離上海去青島教意大利語,到劇組做過群演,又回到上海拍廣告,在上海辦過短暫的寫作俱樂部。再離開,一路旅居,從安徽到北京,從海南到四川,在流動中度過了疫情的尾聲。
有人稱他是中文水平最好的意大利人。他不僅講普通話,敲中文字,還在豆瓣發表文章,上過「一席」的演講,一口氣講了36分鐘。你很難猜到他最早是看什么電視劇來學中文的——《歡樂頌》。
他的吸引力不在于文從字順的表達水平,而來源于他游走中國民間,對各種細微情況的感知,遠超出我的預期。
他與中國的日常時而疏離,時而融入。情緒克制的外表底下是細膩的心思,能概括出令大陸讀者忍不住下劃線的好觀察——比如他說「中國的電視劇能創造一種獨特的既和生活有關,又不反映現實的平行世界」。
他對中國充滿好奇,把我們習以為常的人事物,寫得既陌生又幽默,有時還會叫人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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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ale
2022年12月,他在公眾號「正面連接」上發表了一篇兩萬六千字的文章,題目叫《世界分裂了,你為什么留在中國?》,寫到封控時與朋友、鄰居的互助,偶爾考慮「潤不潤」的問題。沒想到這等字量的文章在手機屏幕上也引來十萬加閱讀。
一位坐標顯示在英國的讀者留言:世界裂開了,人與人之間的連接似乎像稀疏的縫補線一樣徒勞。但無論如何還是有意義的,與人交流,無論什么時候都是有意義的。
這是一個外國人的文字嘛,為何能讀到落淚。文章底下另一則留言。
有個小女孩讀者問ale,生活中遇到過什么困難且怎么解決?
ale說是孤獨,「用寫作來緩解」。
「從2020年開始,中文寫作成了了我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在豆瓣上發日記,尋找精神陪伴。」
四年后的七月,ale出版了他的第一本中文作品,《我用中文做了場夢》。
在新經典文化圖書編輯的牽線下,有了我和ale的這次筆談。但關于這場夢是什么,我沒有直接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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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演講丨圖源:ale
Z- 張三
A- ale
Z:ale,你上大學之前就當過體育記者,去報道射擊運動國際賽事,2014年大學期間你又「重拾舊業」,從羅馬被派去南京報道第二屆青奧會,那是你第一次到中國。10年過去了,我猜你應該有看今年巴黎奧運會的開幕式吧?
A:我看了。絕對是很成功的一次開幕式。他們做了一場很好看的show,不無聊,這對于奧運開幕式已經很不錯了(起碼我看這樣流程化的表演時容易感到無聊)。很喜歡能夠在開幕式里真的看到主辦方的城市風貌,因為在體育場里總有一種你不知道在世界哪個地方的感覺。
Z:當時在微博上看到不少輿論盛贊巴黎奧運會的開幕式,稱是next level,你怎么看?
A:我從感官上是很享受的,整個開幕式是創意水平很高的作品,我覺得這就是它的「next level」。但要褒獎它是價值觀層面的「next level」,我不確定。它倡導的包容和自由真的存在嗎?主辦方演講里說奧運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在這里所有國家所有宗教的人都可以走到一起,那么為什么在非奧運的時候就不能?法國以及其他西方國家在巴以沖突時又持什么立場,有什么實際行為?
Z:2008年北京奧運是幾代中國人的記憶坐標,當年的奧運主題曲《北京歡迎你》,至今很多人脫口能唱——我家大門常打開,開放懷抱等你。你知道這首歌嗎,你認為它何以成為經典,至今被津津樂道?
A:前幾天還有人和我說,聽到這首歌就會很感動,或者說感慨。「地球村」的概念很誘人,很浪漫,我也被它吸引了,在2014年南京青奧的時候。對中國來說,08年北京奧運是「地球村」很直觀的呈現。為什么會津津樂道,也許是那時會覺得世界將來會更加地球村,結果發現08年那時候可能是地球村的高峰。
南京市民Wang Lu那年三十歲,是青奧村「學習與分享站」的助理。她覺得在青奧會做志愿者的年輕人會因為這次經歷而成為世界公民。「他們會更加了解這個世界,」她說,「這是第一次在南京舉辦一場如此全球性的活動。他們會有更廣闊的視野。」
——摘自書中《世界公民》
Z:從2014年南京青奧到2024年巴黎奧運,你從21歲到31歲,你對輿論中體現的社會情緒有什么新的感受?講得更直接點,我們還想成為世界公民嗎?
A:包括疫情在內的因素,最近這些年對人有沒有成為世界公民的意愿是很有沖擊的。我也覺得迷茫,這似乎不是我20歲當時所期待的世界。可能會需要一些時間才能走出一些陰影,才能看到一些不同的可能性。
Z:相比八年前你剛來中國的時候,如今外國人在中國大陸流動,有什么地方或細節變得便利了?
A:以前每次坐車都需要先去拿紙質票(報銷用的那種),而且要去人工排隊,不能用機器,出行時多了這個時間成本。現在不需要了,可以直接刷護照。住宿登記有的城市現在可以用手機辦理,不用再拿一堆文件跑一趟派出所。應該有更多,我知道有關部門在做著提高外國人生活便利程度的工作。
Z:在中國多年,至今遇到什么場合,你依然不太習慣,不自覺要保持「疏離」?
A:敬酒的事情,我可能永遠不太習慣。總覺得要喝一口好麻煩,要叫一堆人一起。不過是小事。你要說更大的,就是在討論中仍然會被說「唉,老外都這樣,老外沒法理解」這樣的話。
不知不覺,中文從陌生語言轉化成了我解決問題的工具。情緒不好,我聽陳粒。想要靜靜,我練寫字。我注冊豆瓣,周末看畢贛的電影。我還試著用中文發朋友圈。
——摘自書中《來中國才是正經事》
Z:你在書中寫自己來到中國是「脫下舊身份的負擔,成為一個全新的人」。結果看你融入中國過的日子讓人意外,我以為在看一個資深文藝青年的日常。怪不得你英國室友何東說你是他認識的「最中式的白人男性」。
A:我覺得那個「脫下」不僅是身份,而是一整套生活方式,或者說思維。
我裝作自己是一個新生的嬰兒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不帶任何預設,去迎接這里的生活。所以說,看這里的人聽什么,我也試試聽聽,看這里的人怎么放松,我也試試這樣放松。
我覺得這么做很好的一點是會避免陷入那種永遠想要復刻自己最熟悉的生活的渴望,比如要吃自己習慣的菜什么的。但會體現在生活的各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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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初,ale在重慶武隆丨圖源:ale
Z:你提到看《歡樂頌》學中文,劇中三個合租的女孩甚至成為你的一種精神陪伴(我80后這代人學英文看《老友記》),感悟并概括出「中國的電視劇能創造一種獨特的既和生活有關,又不反映現實的平行世界」,精辟。你還看過什么中國電視劇,《甄嬛傳》這類宮斗劇你看過嗎?
A:古裝劇我聽不太懂。我挺喜歡《隱秘的角落》和《沉默的真相》這樣的懸疑劇。想到《三十而已》還是會覺得遺憾,本來要去現場做翻譯,最后沒成。
Z:給《三十而已》做翻譯是什么情況?
A:2019年夏,一位意大利朋友要負責電視劇《三十而已》一個攝制組工作,她不會中文,所以找我做翻譯,我一頁一頁地翻譯完四十三集劇本,用中文和意大利語做了大量場景筆記。后來這位朋友和劇組鬧矛盾不干了,我就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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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為《三十而已》做的翻譯筆記丨圖源:ale
當決定未來計劃的時候,這些來自全國各地的子女并非自己說了算。大多數情況下,去意大利讀書是一個家庭考慮到多種因素之后做出來的綜合判斷。提供經濟支持的家長可以不了解文藝復興的歷史,但是需要知道在博洛尼亞的房租是多少。學生不一定是被意大利新現實主義打動,可能只是想換個地方學習生活。
——摘自書中《過日子的老外》
Z:上面這段你在英語培訓機構工作時對中國家庭的觀察,寫出一種細致的真實。文章的后面也讀到了你的態度:生活在別處,不熟悉的一切是每一天的挑戰。我們選擇抗拒和怨恨,還是包容和好奇,會決定我們的生活體驗。我要努力做后者,如果做不到,就回家。
你所接觸的中國年輕人中,對世界保持「包容和好奇」是一種常見的還是稀缺的態度?
A:和上面說的一樣,我覺得疫情這些年對這方面的心態有了很大的影響。前幾天還看到一個公眾號文章說,「還有誰在被封著嗎?」說的不是一種物理上的封鎖,而是「一種對理解他者經驗的愿望,理解與自己相異的人」。我覺得這個觀察很敏銳。在不同意就拉黑的心態下,我們還能去理解什么?我昨天就因為一個誤解被人拉黑了。
最近,我在幾乎每一場為新書的采訪都被問了對中國年輕人的看法。這會讓我形成兩個疑問。我得有什么看法?還有,到底誰是中國的年輕人?是我那些一會兒上班一會兒辭職拍片子的電影學院的同學嗎?是和我到處一起跑的劉水,還是她在老家考公的朋友?是唐先生兒子,在家里的服裝公司干活的?這些截然不同的狀態都被「年輕人」三個字粗暴地放到一起,形成一幅難以解讀的畫。記者等我的回答,而我去了洗手間想一想。
——摘自專欄文章
《到底誰是「中國的年輕人」?》
Z:這點挺有意思的,是中國記者特別愛問這個問題嗎,喜歡問別人「對中國年輕人的看法」?不曉得你老家的意大利記者會不會也喜歡問「你對意大利年輕人的看法」哈?
A:「年輕人」在中國能成為如此熱門的話題,我估計有很多專屬于中國社會的理由。我作為另一個國家的年輕人,可能記者們會覺得我對中國同齡人會有比較獨特的觀察吧!
春天,北京國際電影節迎來了修復版《末代皇帝》、講農村寡婦的《北方一片蒼茫》和藏語片《旺扎的雨靴》。姜文、賈樟柯、張藝謀、畢贛的新片陸續在全國上映。四位80后導演拍了非常合格的類型電影:韓延的漫改動作片《動物世界》、白雪的青春題材片《過春天》、饒曉志的小人物劇情片《無名之輩》、文牧野票房破三十億的現實主義商業片《我不是藥神》。主旋律片《紅海行動》拿了春節檔的第三高票房,但并不是電影院里唯一的選擇。
——摘自書中《再來一條》
Z:2018年你對中國電影迸發出相當強烈的熱情,說那年是你在國內電影院觀影體驗最豐富的一年,涉及不同地區、社會階層、生活處境的電影劇情促進了你對中國社會的理解,且讓你深感「中國電影和世界接軌是必然的過程」。最近兩年呢,你看了什么中國電影,感覺如何?
A:去年看得少,一是因為人不在中國,二是有點脫離了那個大家都在關注最近有什么電影上映的圈子。前年記得去看了《奇跡·笨小孩》,還有《人生大事》,都是完成度很高的類型片,不過使命感比較強。聽說《從21世紀安全撤離》還可以,這幾天找個時間看。我下周還會在北京和一個電影的研究生同學見面,他最近拍完了他的第一部長片,獨立制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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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參與的拍攝現場丨圖源:ale
為體驗電影劇組的生活,還沒到正式暑假,我就離開了北京,坐上高鐵前往廣東。出品方是講粵語的美國華裔,電影是一部要在美國上映的音樂片,計劃在東莞市常平鎮拍攝二十天。我做制片助理,負責協調劇組和溝通演員。
——摘自書中《再來一條》
Z:一部要在美國上映的音樂片,居然會去東莞市常平鎮拍攝20天,神奇,為什么?
后來你跟進一個紀錄片,拍一群廣東小孩的夏令營,在東莞市區待了幾天,你逛了什么地方?我們的自媒體創辦于東莞,很多東莞讀者。
A:為什么要在常平鎮拍,我也不確定,因為在那個劇組的體驗不順利,只待了幾天時間。但我估計出品方主要是一些老家是廣東的華裔美國人。
離開劇組后在東莞市區逛幾天,我記得逛了一條都是和門產業有關的店鋪(木門什么的,反正家里的門)。我記得坐在一個便利店外面和在那邊打工的人聊,聽他說掃黃以后東莞冷清多了,說以前我們在的那條街全是人。我還記得在一個商場一樓擺的書攤買書,老板會像賣水果一樣把書秤一秤來定價。
整體感覺是一個流動性很強的地方,人來人走,做什么事情也看時機,可能經常都會有變動。有限的觀察,畢竟只待了一周左右。
Z:First青年電影展今年把「年度面孔」頒給了影評人波米,稱他的堅持和熱忱在艱難時期仍不懈怠,通過「反派影評」培養了一大批具有獨立思考能力的觀眾,展現了一位真正熱愛電影的評論家的任性和擔當。你涉足過電影行業,我猜你也會留意中文影評,你認為好的電影評論應該是什么樣子的?
A:應該是能理解電影制作邏輯的,從創作層面到社會環境,以及在乎文化產業的。因為在一個人人都能寫評論的時代,評論有的時候只是情緒,經常缺乏專業價值以及對作品身處的文化環境的思考。我覺得波米算是幫助填滿這樣的欠缺。為波米開心。
Z:讀這本書的過程中,常常被你的冷幽默擊中:「以面食為主的西北菜甚至能當作某種意餐的替代品,老馬會點一兩個烤馕,擺在飯桌中間,裝作是飯前面包」「要重建和中國電影的良好關系,就從重建和北京電影學院宿舍樓的阿姨的關系做起」……
你還聽徐文兵和梁冬聊《黃帝內經》,以至于在餐廳服務員拿著冰水壺走過來時,你說「我只好拒絕,問有沒有開水,我感覺自己是一名到處抵抗邪惡寒氣的孤獨戰士」。
這些內容看得我很樂,你的冷幽默都挺符合中國國情,是你的喜劇天賦還是留心觀察記錄的結果?你知道中國有脫口秀的綜藝節目嗎,像《脫口秀大會》《吐槽大會》?
A:我覺得冷幽默是我長期對待生活的方式,有點像一個可以幫我消化這個世界的工具。具體應用確實是觀察的結果,比如對中醫。有看過這些綜藝,蠻好的,我還有做脫口秀演員的一些朋友。前段時間去參加一席,其實我是以脫口秀的邏輯去做演講了的。和觀眾的互動還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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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演講丨圖源:ale
Z:你干過不少事,比如深度介入電影行業,但什么時候開始,你確立并堅定想往「寫作者」方向走?
A:大概是從2022年。那年成為了一個我放下電影而走向寫作的一個十字路口。因為那時我在準備我電影學院的畢業片子的劇本,但是過程比較煎熬,題材換了好幾次,一直定不下來。然后寫作來了,而且來得比較自然,它幫助我記錄、講述和分享很多那年發生的事情,和大家形成很強的連接。
那年夏天寫的關于封控時期上海的《11號樓的家事》,獲得了Sixth Tone非虛構寫作大賽的一等獎,算是給我了一些我可以拿寫作來當職業的底氣。后面是公眾號「正面連接」約稿,再后面是出版公司簽約,就寫到了現在。
Z:2022年底在《正面連接》發表了回憶起在中國的六年生活的《世界分裂了,你為什么留在中國?》,文章反響很大,這次發表帶給你什么影響?
A:現在說可能還早,因為書剛出了不長時間。從內心上我覺得比較踏實,這本書出了,感覺對我18到30歲的人生有個交代,我和寫作如此寶貴的關系也有了個看得到摸得著的證據。對于和讀者的互動,我覺得看豆瓣短評還挺好玩的,你會發現同一本書能造成如此之多完全不一樣的體驗和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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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中文做了場夢》豆瓣短評丨可放大查看
Z:留意到你在做一個付費訂閱的專欄,讀者可以每月收到你最新寫的三篇文章,有人物采訪、游記和自我剖析。這個專欄是你的一次內容實踐嗎?除了與讀者產生精神上的連接,還可以探索內容付費能不能維持自己游牧式的寫作?
A:是的。有點難,但是也許可以維持幾頓披薩。過去這一年算是了解了大家對這樣的付費模式的接受度和反應。我基于這段經歷也做出了調整。后面,專欄的更新頻率會降低到每月兩篇,同時訂閱費用也會降低。
Z:你向專欄讀者提供每月一次寫作咨詢的福利算是一種「寫作課」嗎?中國語文教育中似乎沒有「寫作」教育,只有「作文」的應試課程,一旦進入「作文」狀態,我們寫出來的情感往往不是以追求真實為優先的,而是不自覺滑入某種套路,比如一寫到春天就是春暖花開,一寫到老人總是和藹可親。
缺乏真情實感,缺乏細節體現,缺乏表達熱情。《收獲》雜志前資深編輯葉開針對這種現象提出過「對抗語文」的說法,他認為寫作是人生經驗的創造性表達,不必考慮「正確思想」,只需要考慮「準確表達」。
我們當下的中小學生,青少年們,如何可以從「作文」覺醒為「寫作」?
A:對,我發現了,很多人對于作文中的「寫作」體驗并不是能夠帶來內心表達的喜悅,而更多是「寫該寫的東西」,比較不走心的。
我的寫作咨詢不像是寫作課,更多是一種創作性的引導,看對方有什么困惑或疑問,具體到寫作風格,抽象到寫作的意義,都可以聊,看看能否把問題看得更透,找到更明確的創作方向。
這不是因為我是寫作上的權威,而是基于一種寫作者離不開的需求:寫完東西,需要有人去看看,讓文字有第一次和自己內心之外的世界接觸。
至于如何從「作文」覺醒為「寫作」,我覺得要讓寫作為自己的內心提供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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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ale
Z:為內心提供什么價值?你面向中文讀者的寫作,最終是呼應了你那番話嗎——「全世界的人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尋找幸福,盡管有文化上的差異,我們也是可以互相理解的可以分享個人經驗,彼此獲得成長」。
A:我覺得是。就像我寫關于我和我母親關系的那篇《時時刻刻,媽媽對我生活的微妙否定》,很多人留言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中國人寫的,這個體驗很相似。越私人的寫作越能夠引起來自內心深處的共鳴,跨過那些由于文化或國籍身份的原因存在的隔閡。
我們從遠處通過文字交流生活、社會、未來。這是我來華六年最大的收獲。「漢字是你的朋友」,老師曾經和我說過。當時我總不記得怎么說「再見」,只能心里一笑,覺得中文字頂多能成為一個遙遠的親戚。但現在它不僅成為了我的朋友。在使勁走向封閉的時代,中文是我和世界保持連接的繩索。
(朱雨清、周劼婷對本文亦有貢獻)
作者_張三
編輯_瑤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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