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讀《金瓶梅詞話》第4回之匹夫之怒 血濺五步

潘金蓮中了王婆定下的十條挨光計，上了西門慶的這條賊船，欲罷不能，每日踅到王婆家來，和西門慶廝混在一起，恩情似漆，心意如膠。

不到半月的時間，就弄得滿城風(fēng)雨，街坊鄰里便都知道了，只瞞著武大郎一人還蒙在鼓里。

話說這清河縣里有一個年方十五六歲的小孩，因為出生在鄆州，所以大家都叫他鄆哥兒。家里還有個上了些年紀的老爹。

這個鄆哥兒生得乖覺，每日就提著籃子走街串巷，賣些時新的水果養(yǎng)家度日，而這個西門慶經(jīng)常照顧他的生意。

這一日，鄆哥兒進了一籃子的雪梨，滿大街找尋西門慶不著。這時，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好事者，提醒鄆哥兒要找到西門慶也不難，并給他指點迷津，“我教你一個去處，一尋一個著”。

原來這西門慶最近刮剌上了賣炊餅的武大郎的老婆，每天就在王婆的茶坊里廝混。

鄆哥兒聞言直奔位于紫石街的王婆茶坊而來。見著王婆，兩人三言兩語下來，話不投機，彼此就熗上火了。

鄆哥兒雖然年紀不大，江湖上的事情知道得還不少，知道這王婆平日除了開茶坊，拉皮條這樣的事情干得也不少。

直言“干娘，不要獨自吃，你也把些汁水與我呷一呷。我有甚么不理會得！”言下之意，你王婆不能吃獨食，你王婆吃肉，好歹也要讓我們吃些湯呀。

王婆也不甘示弱，破口罵道：“你那小猢猻，理會得甚么？”鄆哥兒反唇相譏道：“我是小猢猻，你是馬泊六，做牽頭的老狗肉！”并威脅要將這件事告訴武大郎。

王婆被鄆哥兒說中心事，愈發(fā)老羞成怒，也顧不上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古訓(xùn)了，威脅鄆哥兒這小猢猻再敢在這里大聲地胡說八道，就要“大耳刮子打你出去”。

話音剛落，王婆就大發(fā)雌威，一頭叉，一頭大栗暴鑿著，直把這鄆哥兒打出街上去了。又一把奪過籃子，可憐那一籃子新鮮的大雪梨，都嘰里咕嚕滾落在地上。

鄆哥兒眼見得吃了個眼前的啞巴虧，自己人小力薄，文斗沒占到什么便宜，吵架又吵不過王婆。武斗嘛，自己也根本不是王婆的對手，只得且戰(zhàn)且退，揚言“老咬蟲，我教你不要慌！我不說與他，不做出來不信！定然糟蹋了你這場門面，教你賺不成錢使！”

古人說：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而匹夫之怒，也可以讓人血濺五步。而這位鄆哥兒之怒，足以改寫某些人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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