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查出癌癥,德國治療要88萬。
大嫂二嫂推三阻四,一毛不拔。
我二話沒說,刷卡付了全款。
三個月后,婆婆康復出院,把三個兒媳叫到一起。
她從包里掏出三本紅色的房產證,分別遞給大嫂、二嫂和小姑子。
這是媽給你們的,一人一套,都收好。
我坐在角落,等著她叫我的名字。
她轉過頭,冷冷地看著我:你別眼巴巴地看著,那88萬就當你孝敬我的,房子不可能給你
全家人沉默,沒人替我說話。
我笑了,拿出手機,當著所有人的面,撥通了撥通了一個國際長途。
老宅客廳里的水晶燈明晃晃的,照得人有些暈眩。
今天是婆婆李翠芳康復出院的日子,一大家子人聚在老宅,名義上是慶祝。
長條餐桌上擺滿了菜,熱氣騰騰,香氣混雜著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古怪。
大嫂錢芳華正殷勤地給婆婆盛湯,語氣夸張得像是唱戲。
“媽,您多喝點這個烏雞湯,我特地托人從鄉下買的老母雞,燉了一上午呢。”
二嫂孫麗娟不甘示弱,立刻夾了一塊魚肚子上的肉放進婆婆碗里。
“媽,吃魚,這個不腥,對傷口好。”
婆婆李翠芳靠在主位的椅子上,臉上掛著病愈后的紅潤,看起來心情極好。
她享受著大兒媳和二兒媳的簇擁,像個得勝歸來的太后。
我坐在餐桌的最末端,一個幾乎被遺忘的角落。
面前的碗筷干干凈凈,我沒什么胃口,只是機械地轉動著手里的玻璃杯。
杯中的水波蕩漾,映出我面無表情的臉。
三個月前那場家庭會議的混亂場面,此刻卻無比清晰地在我腦海里回放。
那天,婆婆的胰腺癌診斷書像一顆炸彈,投進了趙家。
醫生說,國內的治療方案效果有限,建議去德國嘗試最新的靶向療法。
只是費用驚人,首期就要八十八萬。
八十八萬,這個數字一出來,客廳里瞬間死寂。
大嫂錢芳華第一個哭出聲,眼淚說來就來。
“媽,不是我們不孝順,可我們家真的拿不出錢啊,孩子明年就要上國際學校,學費還沒湊齊呢。”
她一邊說,一邊捶著胸口,仿佛自己才是那個最委屈的人。
二嫂孫麗娟緊跟著嘆氣,臉上寫滿了精明的為難。
“我們家更不行了,剛換了車,每個月車貸房貸壓得喘不過氣,我跟建文倆人一個月工資加起來才多少?最多……最多能拿出五萬,不能再多了。”
她豎起五根手指,像是在菜市場討價還價。
小姑子趙夢婷,這個被全家寵壞的成年巨嬰,更是直接把頭一甩。
“看我干嘛?我還沒結婚呢,我的錢得留著當嫁妝,總不能讓我婆家看不起吧?再說了,給媽養老治病,本來就該是哥哥們的事,憑什么讓我一個女兒出錢?”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匯聚到了我和我丈夫趙建國身上。
趙建國搓著手,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
他看看我,又看看他媽,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艱難地吐出一句:“婉婉,你看……”
我看著他為難又帶著一絲祈求的眼神,心里那點僅存的溫度,正在一點點冷卻。
我什么都沒說。
我只是從包里拿出那張黑色的銀行卡,遞給了醫生助理。
“刷卡,付全款。”
那一刻,整個醫院走廊里,只剩下POS機吐出憑條的刺啦聲。
“婉婉,想什么呢?吃飯啊。”
婆婆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將我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她今天的心情確實很好,甚至主動跟我說了一句話。
我抬起頭,對她扯出一個敷衍的笑。
她沒再理我,而是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今天大家都到齊了,我宣布一件事,也算是給大家一個驚喜。”
她一邊說,一邊從旁邊那個她最喜歡的皮包里,慢悠悠地掏東西。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好奇地看著。
然后,三本鮮紅的房產證,就這么出現在了大家面前。
紅得刺眼。
婆婆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她拿起第一本,看向大嫂。
“芳華,這是給你的。”
又拿起第二本。
“麗娟,這本是你的。”
最后,她把第三本塞到了小姑子趙夢婷的手里。
“夢婷,這套留著給你當婚房。”
大嫂和二嫂爆發出驚喜的尖叫,小姑子也樂得合不攏嘴,抓著房產證不停地看。
客廳里瞬間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我愣在原地,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我下意識地挺直了背,等待著,或許,她只是忘了,或許還有我的。
婆婆享受完了眾人的吹捧,終于舍得將目光轉向我這個角落。
她的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你別眼巴巴地看著。”
她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準地扎進我的心臟。
“那八十八萬,就當你替建國孝敬我的,房子,不可能給你。”
喧鬧的客廳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我看到公公趙國棟默默地點了根煙,把頭轉向了一邊。
我看到我的丈夫趙建國,身體僵硬地坐在那里,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大嫂錢芳華低下頭,嘴角卻抑制不住地向上翹起。
二嫂孫麗娟的眼神閃爍,飛快地瞥了我一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小姑子趙夢婷更是得意洋洋,把那本紅色的證書在手里拍了拍,發出清脆的響聲。
沒人替我說話。
一個都沒有。
我忽然覺得,眼前這一切,荒誕得可笑。
我感覺心里有根緊繃了三年的弦,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里,啪的一聲,徹底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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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死地盯著桌上那三本鮮紅的房產證。
紅色,本該是喜慶的顏色,此刻卻像三道流著血的傷口,猙獰地趴在那里。
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響,什么都聽不見,什么也想不了。
“你嫁進我們趙家三年,工作普普通通,也沒見你為這個家添過一磚一瓦。”
婆婆李翠芳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居高臨下的審判意味。
“這次你拿錢給我治病,還算你有點良心,也算是沒白養你這個兒媳婦。”
她的話像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地割著我的尊嚴。
小姑子趙夢婷立刻接過了話頭,語氣里的尖酸刻薄毫不掩飾。
“就是!三嫂,你一個月工資才多少?這八十八萬,還不是從我三哥那拿的?說到底,不還是我們趙家的錢,左手倒右手罷了。”
我猛地轉頭,看向我的丈夫,趙建國。
我多希望他能站起來,哪怕只是反駁一句。
他確實動了。
他張了張嘴,喉結滾動了一下,最終只擠出一句蒼白無力的話。
“媽,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不好了?”
婆婆的臉瞬間拉了下來,眼睛一瞪,剛剛還和藹的表情蕩然無存。
“我的房子,我自己的錢買的,我樂意給誰就給誰!你是我兒子,難道還要幫著一個外人說話?”
“我沒有……”
趙建國立刻像個被戳破的氣球,瞬間就蔫了下去,閉上嘴,再也不敢吭聲。
那一刻,我對他最后的一絲期待,也徹底熄滅了。
這個男人,軟弱得像一團扶不上墻的爛泥。
大嫂錢芳華見狀,立刻裝出一副和事佬的樣子,假惺惺地勸我。
“哎呀弟妹,你也別多想,媽這也是心疼你們年輕人,沒給你們壓力。你們以后掙錢的機會還多著呢,不像我們,都上有老下有小的。”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裹著蜜的毒藥,聽起來是安慰,實際上是往我傷口上撒鹽。
二嫂孫麗娟也趕緊附和,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所有人都聽見。
“是啊是啊,媽最疼的就是老三了,肯定也是疼你這個三兒媳的。這錢就當存媽這兒了,以后你們有困難,媽還能不幫嗎?”
她們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無縫,仿佛我如果再有任何不滿,就是我不懂事,是我不大度。
我冷冷地看著她們拙劣的表演,忽然覺得無比可笑。
這個家,就像一個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舞臺。
每個人都戴著面具,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只有我,像個闖入的異類,格格不入。
公公趙國棟重重地咳嗽了一聲,似乎是想打破這尷尬的氣氛,想說點什么。
但他剛一開口,就被婆婆一個凌厲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于是,他也沉默了,低下頭,專心致志地對付碗里的飯。
餐桌上的氣氛很快又恢復了熱鬧。
大嫂她們開始興高采烈地討論著房子的裝修風格,是裝中式還是簡歐。
小姑子則在暢想她那套大平層要買多大的投影儀,要不要做一個衣帽間。
沒有人再看我一眼。
我像一個透明的孤魂野鬼,被隔絕在了這片虛偽的繁華之外。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沉到無底的深淵。
就在這時,我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提包里,手機輕微地震動了一下。
一下,又一下。
我面無表情地掏出手機,解鎖屏幕。
屏幕亮起,一封新郵件的提示彈了出來。
發件人是:慕尼黑國際腫瘤中心。
郵件標題是:關于患者李翠芳女士后續治療方案的最終確認。
我點開郵件,快速地瀏覽著。
上面詳細列明了后續三年的靶向藥物使用計劃、定期復查的流程,以及相關的費用清單。
我的目光停留在郵件末尾那行小字上。
“尊敬的江女士,請在二十四小時內確認是否啟動該方案,否則我們將默認取消,并釋放為您預留的醫療資源。”
我盯著那封郵件,盯著那“取消”兩個字,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的嘴角,慢慢地,慢慢地,勾起了一個冰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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