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絕對不行!
要是被日本人知道了,他們會來報復我的!”
2004年,南京。
面對記者的鏡頭,91歲的詹長麟怕得像個孩子。
他拼命擺手,甚至想往桌子底下鉆。
誰能想到,抗戰都勝利60年了,這老爺子心里的那根弦,還崩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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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真不怪他膽小。
要知道,他當年惹的可不是一般的日本兵,而是直接捅了日本外務省的馬蜂窩。
他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搞了一次讓整個日本外交界都“破防”的行動。
更讓人唏噓的是,和他一起干這票大買賣的親哥,最后沒死在日本人手里,反倒倒再了新中國的刑場上。
要把這事兒說明白,咱們得把日歷翻回1939年6月10日。
那天晚上,南京鼓樓旁邊的日本總領事館里,燈火通明。
日本總領事堀公一正忙著搞接待,來的都是大人物,包括負責華中地區事務的一等書記官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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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南京還在日本人手里攥著,堀公一覺得特別安全,特意拿出了藏了好久的老酒,想好好巴結一下上司。
這頓飯吃得挺嗨,大家推杯換盞,堀公一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
可這酒勁兒還沒上來,怪事兒先來了。
先是負責外勤的船山,突然捂著肚子倒在地上,像只離了水的蝦米一樣亂蹦,嘴里還吐白沫。
堀公一還沒回過神來,負責管賬的宮下也“咣當”一聲栽倒了。
緊接著,剛才還端著架子的高官們,一個個都開始滿地打滾,宴會廳里全是嘔吐物,那味道,比下水道還沖。
那一晚,整個日本領事館亂成了一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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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最后因為送醫及時,這兩個大官沒死成,但面子是徹底丟干凈了。
這是在哪?
這是日軍的大本營南京啊!
居然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把防盜門鎖了三層,結果小偷坐在你家沙發上嗑瓜子,還給你留了張條。
日本人氣瘋了,全城大搜捕。
結果一查,領事館里少了兩個人:平時看著最老實、最巴結、連一句整話日語都說不利索的中國仆人——詹長麟和詹長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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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一封信送到了堀公一手里。
我們全家都在南京大屠殺里遭了殃,這仇必須報。
一人做事一人當,有本事來抓我們。”
這封信比毒酒還狠,直接把日本人的臉打腫了。
堀公一發誓要把這倆人碎尸萬段,但他做夢也沒想到,直到1945年投降,他連這哥倆的毛都沒摸著。
大家可能好奇,這倆看著就是普通打工人的兄弟,哪來這么大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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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詹長麟一開始真沒想當英雄。
1934年,他爹為了讓他有口飯吃,把他送進領事館當雜役。
詹長麟完美符合“老實人”的人設,幾年混下來,甚至拿到了各個房間的鑰匙。
本來日子就這么混著,直到有一天,兩個自稱“藍衣社”(軍統前身)的人在大街上堵住了他。
對方話說得很直接:要么給國家干活,要么現在就送你上路。
在那個亂世,普通人的命真不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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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正讓詹長麟下決心的,不是藍衣社的槍口,而是日本人的那股傲慢勁兒。
有次一個叫吉野的軍官指著他鼻子罵:“你們現在是真正的亡國奴了。”
這句話,直接給詹長麟整破防了。
從那天起,那個唯唯諾諾的仆人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潛伏在狼窩里的“復仇者”。
但這中間有個插曲,特別有意思。
按照上級最初的劇本,這是個“自殺式襲擊”。
命令很簡單:下毒后,自殺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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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但詹長麟不想死,他覺得自己還得留著命看日本人滾蛋呢。
這哥們兒硬是跟特務頭子討價還價,這操作在當時絕對是把腦袋別褲腰帶上。
結果呢,上級還真被他的執著給說服了,專門給他設計了一一套撤退路線。
投毒那天,他趁亂從那個走了幾千遍的后門溜出去,騎上早就準備好的自行車,消失在南京的夜色里。
那一刻,他不再是那個低頭哈腰的“boy”,他是這座城市的審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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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歷史這玩意兒,往往比小說更荒誕,也更殘酷。
兄弟倆逃出去后,命運就像開了個岔路口。
弟弟詹長麟看透了那些打打殺殺和政治算計,抗戰一勝利,他就溜了。
他選擇回歸家庭,做一個普通的小市民,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再也不過問江湖事。
而哥哥詹長柄,可能是習慣了那種刀尖舔血的日子,也可能是陷得太深,選擇繼續留在軍統系統里效力。
這一留,就留出了大事。
1949年,南京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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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投毒壯舉”,那是妥妥的抗日功績。
但在那個黑白分明的年代,功是功,過是過。
弟弟詹長麟因為早就脫離組織,查清楚后就放回家了,繼續當他的老百姓。
而哥哥詹長柄,因為抗戰后繼續為國民黨特務機構賣命,被定性為反革命分子。
結局很慘烈,哥哥被拉上了刑場,吃了槍子兒。
詹長麟沒去刑場,甚至沒敢去收尸。
最后還是他老婆偷偷把大伯子的尸體領回來安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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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哥哥的死,老人的態度特別復雜。
一方面他覺得這是哥哥“路走窄了”,另一方面,那是和他一起在狼窩里求生、一起亡命天涯的親哥啊。
這種復雜的情感,加上早年被日本人通緝的陰影,成了詹長麟后半輩子揮之不去的夢魘。
所以你看,哪怕到了2004年,當記者再提起那段往事,他下意識的反應還是恐懼。
這種恐懼,不僅僅是怕日本人的報復,恐怕還夾雜著對那個動蕩年代、對哥哥命運無常的深深敬畏。
采訪快結束的時候,記者問了個很犀利的問題:聽說那個被毒死的日本會計官平時對你還不錯,你會后悔嗎?
這時的老人,突然就不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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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里那種恐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堅定。
他說,他是誠心誠意殺日本人的。
私交再好,那也是侵略者,他是中國人。
2008年,詹長麟老人走了。
他帶走了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只留下了一段讓后人無限回味的歷史。
說到底,這就是真實的歷史。
它沒有非黑即白的邏輯,英雄也會嚇得尿褲子,親兄弟也會走上截然不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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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是在這些充滿了糾結、算計和無奈的細節里,咱們才能看到那個時代中國人的脊梁——哪怕嚇得發抖,該出手的時候,那是真的一點都不含糊。
參考資料:
經盛鴻,《詹長麟與南京日本總領事館毒酒案》,民國春秋,2004年。
南京市檔案館藏,《首都警察廳關于日本領事館投毒案卷宗》,193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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