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陰天,窗外下著那種淅淅瀝瀝的小雨,最是惹人愁。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那把空蕩蕩的搖椅,心里頭堵得慌。算起來,我家那口子走了剛好整整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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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里,我就像是被人抽了脊梁骨,以前那個挺胸抬頭的我沒了,剩下的只有一個孤魂野鬼般的糟老頭子。
也就是在這三百六十五個日日夜夜里,我把以前那幾十年的活法,反反復復想了個遍。以前我不信邪,覺得手里有錢,哪里去不得?覺得兒女雙全,那就是最大的福氣。可現在我信了,信得五體投地。
人活到這把歲數,什么榮華富貴,什么兒女繞膝,到了深夜兩點,你咳嗽一聲沒人應的時候,你才會發現:這世上,兒女再孝順,存錢再多,都不如你床頭有個知冷知熱的好老伴!
這話聽著扎心,可這就是血淋淋的現實。
先說說這錢吧。
以前我和老伴過日子,我也算是個能人。退休前在單位管點事,退休金也不低,手里攢了一筆棺材本。那時候我總愛在老伴面前吹牛:“老婆子,你就跟著我享福吧,咱家不差錢。”
老伴也不爭辯,就笑笑,繼續給我縫那件穿了多年的老頭衫。
老伴走了這一年,我有錢嗎?有。存折上的數字,哪怕我不吃不喝,用到進火葬場都花不完。可是,這錢能買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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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月,我想吃咱老家的薺菜餛飩。要是擱在以前,老伴早就拎著籃子去挖野菜了,回來哪怕餡兒調得咸了淡了,那也是熱乎乎的一碗情義。
現在呢?我兜里揣著錢,下了樓,滿大街的館子。什么川菜魯菜、西餐日料,我買得起。可我轉了一大圈,愣是沒找到一碗有那個味兒的餛飩。最后我在便利店買了袋速凍的,回家煮了煮。咬開第一口,那股子機器味兒直沖腦門。
我把碗一推,眼淚就掉進了湯里。
有錢能買到護工,但買不到那種看著你眼神里的關切。我前陣子感冒發燒,躺在床上不想動。要是老伴在,她哪怕嘴上罵我“老 不 死 的,脫了衣服也不知道蓋”,手底下會給你掖被角,一會摸摸額頭,一會端來一碗溫水,水里還得加兩勺蜂蜜。
現在呢?我花高價請了個鐘點工來打掃衛生。人家一看我病了,第一反應是怕傳染,戴上兩層口罩,把地匆匆拖了兩下,放下東西就要走。臨出門還來一句:“大爺,這藥我放桌上了,您自己看著吃。”
那背影,冷得像塊冰。
那一刻我明白了,錢是好東西,但錢是冷的。它能換來服務,換不來溫度。你能用錢雇人來伺候你的身體,但雇不來那顆怕你受罪的心。
再說說這兒女。
我這兒子、閨女,沒得說。那是真的孝順。周圍鄰居誰不豎大拇指?老伴走的時候,哭得最兇的就是他倆。這一年里,每逢周末,只要不加班,肯定是帶著孫子孫女回來看我。手里提著營養品,嘴里喊著爸、喊著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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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我是享福了,對吧?
可是,老哥老姐們,你們要是真懂這日子,就該知道:兒女孝順,那是他們的良心;兒女忙碌,那是他們的生活。
這倆是沖突的。
上個禮拜,我半夜起來上廁所,地滑,摔了一跤。那一跤摔得結實,半天沒爬起來。那時候是凌晨三點。我想喊,喊不出聲;我想摸手機,摸不著。
我在冰涼的地磚上躺了足足半個小時,才勉強扶著墻站起來。那一瞬間,我腦子里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不是“我的存折密碼是多少”,而是“要是老伴在,哪怕她只是翻個身,都能聽見動靜”。
第二天,閨女來了,看我腿青了,心疼得直掉眼淚,說:“爸,咱們請個全職保姆吧,或者去養老院,別一個人住了。”
兒子也說:“是啊爸,我們工作太忙,實在是顧不上您。要不我給您裝個監控?”
你看,孩子們是好心。可監控是給活人看的,不是給死人守的。養老院再好,那也是個集體宿舍,沒有自己的窩自在。
孩子們有他們的小家要養,有房貸要還,有孩子要接送。他們能在我生日那天回來陪吃頓飯,已經是拼盡全力了。我總不能為了這點孤獨感,就讓他們天天辭職回來陪我吧?那是造孽。
所以我說,兒女再孝順,那是“客”。客走茶涼,是常態。他們來了,熱鬧一陣子;他們走了,剩下的寂寞,比以前更讓人受不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你剛被捂熱了一點,又被掀開了被子,冷風嗖嗖地往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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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咱們得說說這“老伴”。
這一年,我無數次夢見老伴。夢里也沒啥大事,就是我倆在廚房里,她切菜,我剝蒜。她嫌我剝得不干凈,用胳膊肘懟我一下。我醒過來,枕頭濕了一大片。
年輕的時候,誰沒吵過架?誰沒紅過臉?
那時候覺得她是潑婦,嫌她嘮叨,嫌她管得寬。嫌我少抽根煙她要念叨,嫌我多喝口酒她要藏酒瓶子。那時候我就想,要是哪天我一個人過,那得是多逍遙自在啊。
老天爺這回真遂了我的愿,給了我“自由”。
可這一年過下來,我才明白,這自由,是苦的。
人老了,怕的不是窮,是怕沒人嘮叨。
那句嘮叨,其實是這世上最動聽的情話。因為它意味著,還有人在意你的死活,還有人把你的冷暖掛在心上。
有個好老伴在床頭,那是啥感覺?
那就是你半夜腿抽筋了,不用忍著,一伸手就有個熱乎乎的手掌給你揉揉;那就是你做了噩夢驚醒,身邊有個均勻的呼吸聲,讓你覺得這人間還踏實;那就是你哪怕老糊涂了,連自己是誰都忘了,還有個人記得你愛吃軟爛的面,記得你出門得帶助聽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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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安全感,一百萬存款買不來,十個孝順兒女也給不了。因為只有老伴,是那個真正準備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人。你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是同舟共濟的戰友。
所謂的“少年夫妻老來伴”,這個“伴”字,分量太重了。它不是花前月下的浪漫,它是屎尿屁里的不離不棄,是病榻前的端屎端尿,是孤獨死寂里的一聲嘆息。
這一年,我看透了。
如果你現在身邊還有個老伴,不管她脾氣多臭,不管他毛病多少,請你一定一定,要倍加珍惜。
當她嘮叨你的時候,你別嫌煩,你想想那空蕩蕩的屋子里沒聲音的可怕;當他管著你抽煙喝酒的時候,你別發火,你想想以后生病了沒人給你遞水的凄涼。
別等到像我現在這樣,看著那把空搖椅,想吵架都找不到人的時候,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這人世間,繁華三千,到頭來都不過是過眼云煙。唯有那個肯陪你變老、肯陪你受罪、肯在深夜里給你掖被角的人,才是你這輩子最大的福報,是你生命里最后的那個依靠。
老哥老姐們,聽我一句勸:好好對那個老頭子/老太太吧。錢沒了可以再掙,兒女長大了終究要飛,只有枕邊那個人,才是陪你走到最后那一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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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像我一樣,非得等失去了,才在這一年的冷雨夜里,流著眼淚寫下這些大白話。
愿你們,床頭有人,心里有光,晚年不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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