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的“擲骰子哲學”：為什么最賺錢的業務，也可能最危險？

作者：AI財智會

來源：AI財智會（ID：ai_finance_mind）

每年伯克希爾·哈撒韋的股東大會上，巴菲特總是不厭其煩地提醒投資者：保險業務帶來了大量廉價資金，但這些看似穩定的浮存金背后，卻隱藏著足以顛覆整個公司的巨大風險。

1997年的致股東信中，他特別提到了巨災保險業務——這個保險業中最具波動性的領域。

“我們從事的巨災保險業務本身屬于保險業中變動最大的一種險種。”巴菲特寫道，“當有‘大事’真正發生時，所有巨災保險的承保業者都會面臨財務實力的嚴峻挑戰。”

01

風險聚合：當所有

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

伯克希爾的巨災保險業務本質上是一種“風險的再聚合”。其他保險公司將極端風險轉移給伯克希爾，而伯克希爾則將這些風險集中在自己身上。

這種做法看似違背了最基本的投資原則——分散風險，但巴菲特有自己的邏輯。

“伯克希爾是有經驗的業者最喜愛往來的對象，”他解釋說，“因為他們深深知道，當真正有‘大事’發生時，伯克希爾無疑是同業之最。”

這揭示了一個殘酷的現實：在極端情況下，絕大多數保險公司都不足以承擔真正的巨災風險。

02

時間錯覺：連續盈利

可能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巴菲特幾乎每年都要警告股東：由于重大災害并非每年發生，巨災保險業務可能連續多年盈利，然后突然出現巨額虧損。

1997年正是這樣一個“平靜年份”——當年沒有發生重大災害，伯克希爾的巨災保險業務幾乎將全部保費收入轉化為利潤。

但這種平靜反而讓巴菲特更加警惕。“決不要把事情想象得過于完美，”他警告道，“從而對未來的經營風險掉以輕心。”

他用一個生動的比喻來說明這種風險：擲骰子游戲。

03

擲骰子陷阱：

為什么99%的勝率也可能破產？

巴菲特假設了一個擲骰子游戲：每年擲一次，如果擲不出12點（概率35/36），莊家就能獲得100萬美元；但如果擲出12點（概率1/36），莊家就要支付5000萬美元。

表面上看，這個游戲對莊家極為有利——連續10年不擲出12點的概率高達75%，這意味著莊家很可能輕松賺取1000萬美元而不付出任何成本。

但巴菲特指出關鍵問題：從長期來看，這個游戲會讓莊家破產。因為一旦擲出12點，5000萬美元的賠付可能遠遠超出莊家的承受能力。

這正是巨災保險業務的本質——長期盈利模式建立在承受極端損失的能力上。大多數參與者沒有意識到，他們玩的是一場“俄羅斯輪盤賭”，只不過子彈上膛的聲音被時間稀釋了。

04

衍生風險：

當金融創新掩蓋了本質

巴菲特在信中特別提到了1990年代末出現的一種金融創新——“巨災債券”。他尖銳地指出，這個名字本身就是誤導。

“什么叫‘巨災債券’？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的名詞。因為真正的債券應當是到期后債券發行人必須支付欠款的，可是，這種所謂債券本質上是一種帶有限制條件的承諾合約。”

這種金融創新的危險在于，它讓不知情的投資者誤以為自己購買的是相對安全的債券，實際上卻承擔著極端風險。“一旦發生巨大災害，投資者將可能傾家蕩產。”

金融創新常常不是降低風險，而是重新分配風險——通常是將風險轉移給最不了解它的人。

05

科技股狂熱：

當夢想估值脫離商業現實

在2000年互聯網泡沫期間，眾多科技公司被市場寄予無限厚望。投資者為那些尚未盈利、商業模式模糊的企業支付天文數字般的估值，理由往往是“這次不一樣”——互聯網將改變一切商業規則。

巴菲特始終保持謹慎，盡管這讓他錯過了泡沫最瘋狂階段的收益。事后證明，絕大多數當年備受追捧的科技明星最終隕落。

巴菲特并非否定科技的價值，而是堅持兩個基本原則：合理估值和可持續的盈利模式。當市場為夢想支付過高價格時，風險已經悄然累積。

“要記住，好概念不等于好投資。”巴菲特提醒我們，投資的本質是支付合理的價格購買能產生持續現金流的資產，而非追逐無法量化的未來幻想。

06

地緣風險：一夜之間，

資產可能變為廢紙

對于跨國投資者，巴菲特還提醒了另一種常被忽視的風險——地緣政治風險。

他講述了自己的親身經歷：1955年購買的一家企業的股票，資產位于古巴哈瓦那，后來因政治變故被查封。“我們的股權已沒有任何意義...…某些國家的法律可能在一夜之間改變。”

這種風險在全球化時代尤為相關。當企業將業務擴展到不穩定的地區時，投資者往往只看到增長潛力，而低估了政治、法律和社會動蕩帶來的風險。

最危險的風險，常常是我們認為自己已經完全理解并掌控的風險。

07

風險認知：真正的

投資者如何面對不確定性

從巴菲特的思考中，我們可以提煉出幾條關于風險認知的核心原則：

第一，區分波動性和永久性資本損失。市場波動是暫時的，而因承擔超出承受能力的風險導致的損失可能是永久的。

第二，警惕時間的迷惑性。長期沒有發生的風險并不等于不會發生，相反，它可能正在積累能量。

第三，理解業務的本質。不要被金融創新的華麗外衣迷惑，要穿透表象看本質。

第四，考慮所有類型的風險。除了經營風險，還有估值風險、地緣政治風險等多元維度。

最后，保持謙遜。正如巴菲特保留著那支古巴股票以提醒自己風險無處不在一樣，投資者需要不斷提醒自己：我們對未來的了解遠比我們愿意承認的少。

08

結語

在投資的世界里，最昂貴的教訓往往來自我們自以為理解透徹的領域。巴菲特的“擲骰子哲學”提醒我們：真正的風險管理不是避免所有風險，而是清晰地知道自己在承擔什么樣的風險，以及是否有能力承擔這些風險。

巨災保險業務對伯克希爾之所以可行，是因為其雄厚的資本實力和長期視野。同樣，對于個人投資者而言，成功的投資不在于找到完全沒有風險的機會，而在于使承擔的風險與自身的認知水平、財務實力和時間跨度相匹配。

當市場為某種“確定性”支付過高價格時，風險往往已經悄然累積。而那些能夠識別真正風險邊界的人，才能在長期的投資旅程中行穩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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