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以來,真正繼承魏晉筆法,尤其“二王”一脈妍美瀟灑書風,并且影響極為深遠者,只有趙孟頫和董其昌兩人,他們被合稱為“趙董”。到了清朝,董其昌被皇家推崇,風頭蓋過了趙,康熙盛贊他:“豐神獨絕,如微云卷舒,清風飄拂,尤得天然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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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其昌書論、書法雙絕,這一點是勝過趙孟頫的,而且在以禪入書,絕塵俗之氣上,也是子昂所不及的。他曾經一針見血的指出趙氏的不足之處:“書家以險絕為奇,此竅惟魯公、楊少師得之,趙吳興弗能解也。今人眼目為吳興所遮障。”“子昂之熟,又不如吾有秀潤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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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其昌遍臨諸家真跡,又遍覽歷代書論,兩者結合,自然落筆不凡。在東京國立博物館,珍藏著他82歲寫得一幅字,內容是他對唐人張懷瓘書論的輯要,由此可見其對古法的深研,可以說真正得到了筆法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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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作為紙本冊頁,共13折、26頁,每頁縱約31厘米、橫約20.5厘米,總長度超過5.3米,總計65行、300余字。這也是董極少見的大字行草書,字徑超過5厘米,有的甚至可以達到8厘米以上,雄放開張而不失雋雅,實為文人才子書法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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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其昌的大字行草書,主要得三人真傳,即懷素、顏真卿和米芾,摻王羲之、楊凝式、祝枝山筆意。董其昌以“中鋒貫勁、提按藏鋒”破解大字書寫的核心難題,摒棄了刻意張揚的筆力表達,轉而追求勁藏于內、韻顯于外的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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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筆多以藏鋒輕按入紙,筆鋒順勢鋪展后始終以中鋒行筆,筆畫看似溫潤舒緩,實則筋骨內蘊,無一絲飄滑之態。不做強烈的粗細對比,卻在細微處見節奏,如橫畫的輕起漸重再緩收,豎畫的直中帶韌,都盡顯筆法的精準把控。清代宋曹評價:“香光大字,筆鋒如綿裹針,暗蓄千鈞,乃筆法之至高境界”。以“綿勁”替代“剛勁”,讓大字行草兼具文人的雅致與筆墨的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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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字疏宕有致、欹正相協,外延筆畫順勢延展卻不張揚,字勢的欹正變化微妙而克制,多數字略帶輕微傾斜,卻通過筆畫的長短、輕重微調實現重心平衡,達到“險而能穩、正而不板”的效果。通過筆勢的連貫讓氣脈不斷,既保證了大字的開闊感,又避免了字組的松散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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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墨為基、濃枯點染,通篇淡墨鋪陳,在關鍵字句或段落轉折處,用濃墨重筆錨定視覺重心,豐富了筆墨層次。吳玉如也評價:“香光大字行草,最妙在‘雅勁相生’,淡墨不薄,疏結不松,可為后世學大字者之圭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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