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琴棋書畫樣樣稀松,吃苦耐勞一點不行。
是林家不起眼的庶出三小姐。
婚事成了老大難。
直到靖寧侯裴川來提親。
這人是個中年鰥夫,死了三個老婆,孩子一堆。
我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不去,誰愛去誰去,那是去當后媽還是當保姆啊?”
我的貼身丫鬟春杏卻恨鐵不成鋼:“小姐你清醒一點!那是一品侯爵夫人!選擇大于努力懂不懂?”
我捏著帕子:“可他孩子那么多……”
“您還沒進門,他們都餓死了嗎?”
好有道理。
我這人,胸無大志,腦子也不靈光。
唯一的優點就是聽勸。
裴川來提親,我爹還在猶豫。
畢竟這人名聲太硬,克妻,還有個死去的白月光。
春杏卻在旁邊給我算賬:“一品誥命,沒公婆伺候,已經分家。孩子有奶娘帶,你生不生都行——反正不指望你的肚子傳宗接代。”
“你看那通政司家的小姐,非要嫁窮秀才,現在天天回娘家哭窮。”
“再看隔壁大理寺卿家的姑奶奶,熬干了血才把丈夫捧上位,結果自己成了黃臉婆,看著丈夫納妾生子。”
事實證明,千金小姐嫁窮書生,那是話本子里的騙局。
現實只有吃不完的苦菜。
“但是他死了三個老婆……”
春杏壓低聲音:“打聽過了。前兩個是病死的,第三個是自己作死,虐待孩子被休了之后自盡的。”
我瞪大眼。
“而且,裴侯爺后院那些姨娘通房,一個個活蹦亂跳,穿金戴銀。”
“所以,”春杏總結,“咱們只要不作妖,不攬權,混吃等死,就能榮華富貴一輩子。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要。
必須要。
春杏是我的軍師,她那句“選擇大于努力”,簡直是至理名言。
我是庶女,生母死得早,在嫡母手底下討生活。
本來打算縮著脖子過日子,春杏卻點醒我:“您又不是夫人親生的,憑啥要求人家對你掏心掏肺?沒整死你就是大度了。”
“您想想,您要是主母,能喜歡小妾生的孩子在眼前晃悠嗎?”
哪怕我腦子一般,這話也聽進去了。
從此我換了套路,專心抱嫡母大腿。
撒嬌、賣乖、拍馬屁,怎么肉麻怎么來。
效果立竿見影,我的待遇直線上升。
靖寧侯裴川來求娶時,嫡母破天荒問我想法。
我想了想,決定嫁。
春杏叮囑:“主打一個真誠。”
于是我對嫡母掏心窩子:“母親,女兒沒啥志氣,又怕吃苦。裴家有錢,我也知道咱家情況,聘禮您留著補貼家用,給我留點面子就行……這些年您操持這個家,太不容易了。”
嫡母眼圈紅了,拉著我的手:“傻孩子,嫁妝不會少了你的。”
裴家聘禮確實豪橫,金光閃閃。
我抓起一把金瓜子就往嫡母懷里塞:“母親快收好,別讓父親看見!”
嫡母笑罵:“那是你親爹!”
“誰對我好,我心里有數。”我小聲嘟囔。
最后,嫡母沒動聘禮,還開了庫房給我置辦了厚厚的嫁妝。
父親嚷嚷著“一碗水端平”,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晚上,春杏撥著算盤,眼睛放光:“小姐,咱們發財了!您這嫁妝值這個數!”
她伸出兩根手指。
我大喜,賞了她一個大紅包:“你這么聰明,當丫鬟屈才了。”
春杏笑嘻嘻:“選擇大于努力。跟著您,吃香喝辣不受氣,我才不走呢。”
庶女生存法則:認清位置,真誠躺平。
該抱大腿別猶豫,該表忠心別含糊。
有時候,沒野心就是最好的野心。
大婚當晚,我揣著燒餅坐在喜床上。
春杏溜進來,蹲在腳踏邊啃餅子匯報:“侯府規矩嚴,管事能干,護衛多——侯爺絕對是個狠角色。”
我心慌:“那我咋辦?”
“簡單,”她擦擦嘴,“這種狠人,最煩別人跟他對著干。您就乖巧聽話,萬事大吉。”
想到洞房,我手心冒汗。
春杏湊過來,神神秘秘:“那個……您就當是享受。聽說長公主還花錢養面首呢,說明這事兒不賴。”
我臉爆紅:“死丫頭,哪學的!”
裴川進來了。
果然高大威猛,眼神冷得像冰窖。
我緊張得把嫁衣都捏皺了。
洞房確實像打仗。
他像頭餓狼,我被折騰得散了架。
事后他竟然親自給我擦藥,我羞得想鉆地縫,卻不敢動——他那張冷臉太嚇人。
“抱歉,”他把我摟進懷里,“太久沒碰女人,沒控制住。”
騙鬼呢!
屋里那么多小妾是擺設?
衣冠禽獸。
第二天渾身酸痛去拜祠堂,見族人。
裴家管事早就備好了見面禮。
裴川的孩子們來磕頭。
原配留下的嫡女裴靈十歲,看我的眼神帶著刀子;嫡子裴辰八歲,倒是規矩。
剩下的庶子女站了一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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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頭皮發麻。
好在裴川很快讓他們退下了。
當晚我又被收拾了一頓,比前一晚還狠。
回門那天差點起不來床。
春杏這兩天沒伺候我,光忙著數錢了。
她喜滋滋地撥算盤:“小姐,又進賬一筆。”
看著賬本上的數字,我揉著酸痛的腰——嗯,銀子確實能止痛。
回門這天,姐妹幾個聚在一起,氣氛詭異。
大姐摸著袖口,看我的眼神帶著嫌棄:“三妹向來有主見。”
二姐挺直腰桿,舊鐲子襯著新衣裳:“爹怎么把你嫁給勛貴做填房?平白讓人笑話。”
四妹一身素凈,盯著我的滿頭珠翠冷笑:“庶出的,眼皮子就是淺。”
我笑了笑。
對大姐說:“夫君雖然年紀大點,好在沒公婆伺候,也不用管家。”
對二姐嘆氣:“侯爺是個粗人,確實比不得二姐夫與姐姐吟詩作對的雅興。”
又羨慕地看著四妹:“更比不得四妹夫以你為重。我只能聽侯爺的,他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
我自嘲:“我嘛,就是貪圖享樂,吃不了一點苦。填房就填房吧,裴家反正不會缺我吃穿。”
桌上瞬間安靜了。
姐妹們埋頭吃飯,再沒吭聲。
嫡母后來拉我到一邊,眼眶微紅:“委屈你了……家里困難,多虧裴侯聘禮厚,才保全了大家的體面。”
她低聲說:“文官和勛貴往來少,以后在夫家,全靠你自己了。”
我點頭,心想:挺好,清凈。
回府馬車上,我讓春杏給我揉腰,一邊抱怨。
“侯爺那方面也太強了,我真吃不消。”
春杏一臉無語:“我的姑奶奶,您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話跟我說說就行,千萬別跟幾位姑奶奶說,會被套麻袋打的。”
我一愣。
春杏掀開窗簾一角,裴川騎在馬上,腰背挺直,拋開好色不說,確實威風凜凜。
她小聲說:“他圖你年輕身子,你圖他權勢錢財,各取所需,很公平。”
好吧,有道理。
可是,真的很疼啊。
春杏安慰我:“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有付出才有回報嘛。”
晚上,裴川又來了。
看著他,我腿肚子轉筋,可想著如今的富貴日子,實在沒膽子拒絕。
只能盡心盡力伺候他吃飯。
見他心情不錯,我試探著提了家中瑣事和孩子的安排。
他看我一眼:“家里事有管家,你不必親力親為,偶爾查查賬就行。”
查賬?這個我會。
至于那群孩子,裴川說:“都有奶娘和下人,不用你操心。”
這是讓我管,還是不讓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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