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故事為網(wǎng)友投稿,為保護投稿人隱私,文章所有中的人名均為化名,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
那天的雨大得像天漏了一樣。
我蹲在外婆的靈堂前,渾身濕透,已經(jīng)哭不出來了。村里的人來來往往,忙著張羅喪事,卻沒有一個人看我。
我今年八歲,從今天起,我是個沒人要的孩子了。
正想著,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我抬起頭,透過雨幕,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大步走進院子。他穿著一身綠色的軍裝,渾身淋得透濕,臉上的雨水順著下巴往下淌。
他站在靈堂門口,目光掃過屋里的人,最后落在我身上。
"這就是小雨吧?"
他的聲音很低,卻像一道驚雷,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故事要從頭說起。
![]()
我叫林小雨,1985年生人,老家在河南的一個小村子。
我媽在我三歲那年沒的。聽外婆說,是得了病,治不起,拖著拖著就沒了。我對她沒什么印象,只記得一張模模糊糊的臉,和一雙總是很溫柔的手。
我媽走后,我爹一個人拉扯我。日子雖然苦,但也能過。我爹是個木匠,手藝不錯,十里八鄉(xiāng)的人都找他打家具,掙得不多,夠我們爺倆吃飯。
可好日子沒過幾年。
1993年春天,我爹領回來一個女人,說要結婚。
那女人姓錢,帶著一個兒子,比我大兩歲。她見我的第一眼,臉上就沒什么笑模樣,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這就是小雨啊?長得真秀氣。"
我不喜歡她。可我爹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結婚那天,我爹喝了很多酒,紅著臉跟人說:"以后小雨也有媽了,有人疼了。"
有人疼?
我等來的不是疼,是拳頭和巴掌。
那女人進門沒一個月,就開始對我冷臉相向。她做飯只做三個人的份,我要是吃多了,她就摔碗;她給她兒子買新衣服、新書包,我穿的是撿來的舊衣裳;她兒子欺負我,她不管,我要是還手,她就打我。
我爹呢?我爹當看不見。
有一回她兒子把我的作業(yè)本撕了,我氣不過,跟他打了一架。她沖過來,一巴掌扇在我臉上,扇得我耳朵嗡嗡響。
我捂著臉,哭著喊我爹。
我爹從屋里出來,看了我一眼,什么話都沒說,轉(zhuǎn)身又進去了。
那一刻,我心里的什么東西碎了。
日子越來越難熬。我在家里就像個多余的人,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挨打受罵。我不敢跟人說,也沒人可說。
直到有一天,外婆來了。
外婆是我媽的媽,住在隔壁鎮(zhèn)上,離我們村二十多里地。她一個人守著兩間破土房,靠幾畝薄田過活,日子也不寬裕。
那天她來看我,正好撞見我后媽打我。
外婆當時就急了,沖上去拉住那女人的手:"你憑啥打我外孫女?"
那女人冷笑:"我管教我的孩子,關你什么事?"
"你的孩子?"外婆氣得渾身發(fā)抖,"她是我閨女的孩子!我閨女沒了,我就看著她受欺負?"
![]()
兩個人吵了起來,我爹聞聲出來,臉色很難看。他沒幫我,也沒幫外婆,只是悶聲說了句:"您別管了。"
外婆愣住了。
她看著我爹,看了好久,然后一把把我拉過來:"走,跟外婆回家。"
我爹攔了一下:"她是我閨女……"
"你還知道她是你閨女?"外婆的聲音顫抖著,"你看看她身上的傷,看看她瘦成什么樣!你對得起我閨女嗎?"
我爹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外婆拉著我走了。走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我爹站在門口,低著頭,一動不動。
那是我最后一次見他。
跟著外婆生活的日子,是我童年里最溫暖的一段時光。
外婆家很窮,土房子,泥巴地,冬天漏風夏天漏雨。可外婆把我當寶貝疙瘩一樣護著。
她省吃儉用,把好的都留給我。她自己舍不得吃肉,卻隔三差五給我煮個雞蛋。她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在油燈下給我補衣服,補完了還要檢查我的作業(yè)。
"小雨,好好念書,將來有出息了,就不用受人欺負了。"她總是這么說。
我使勁點頭,心里發(fā)誓,一定要好好讀書,將來讓外婆過上好日子。
可老天爺沒給我這個機會。
1993年冬天,外婆病倒了。
她早就有病,一直扛著不肯看。等實在扛不住了,去鎮(zhèn)上一查,說是肝上的毛病,晚了。
我不懂什么是"晚了",只看見外婆一天比一天瘦,臉色一天比一天黃。她躺在床上,拉著我的手,眼淚一直流。
"小雨,外婆對不起你……外婆沒本事,沒法看著你長大了……"
"外婆,您別說了,您會好的……"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搖搖頭,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布包,塞到我手里:"這是外婆攢的錢,你收好。外婆走了以后,你去找你舅姥爺……"
"舅姥爺?"我從來沒聽過這個稱呼。
"是外婆的弟弟,當兵的,在部隊里干了一輩子。"外婆的聲音越來越弱,"外婆年輕的時候跟他鬧過別扭,這么多年沒聯(lián)系……可他是個好人,他會管你的……"
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了一個地址,讓我記住。
我記住了,一個字都沒忘。
三天后,外婆走了。
![]()
走的時候很安靜,就像睡著了一樣。我趴在她床邊,哭得撕心裂肺,可怎么哭都哭不醒她。
村里的人來幫忙料理后事。有人問我:"小雨,你以后咋辦?回你爹那兒去?"
我搖頭。
"那你去哪兒?"
我不知道。
我爹沒來。
我托人給他捎了信,說外婆沒了。他派他那個老婆來了一趟,進門連外婆的靈堂都沒進,撂下一句話:"喪事你們張羅吧,我們就不管了。"
村里人都在罵他沒良心。可罵有什么用?我爹的心早就不在我身上了。
靈堂里冷冷清清的,我蹲在外婆的棺材旁邊,不知道以后該怎么辦。八歲的孩子,沒爹沒媽沒外婆,我還能去哪兒?
就在這時候,他來了。
那個穿著軍裝、渾身淋透的男人,就那么突然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