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瞞著所有人,和陸辭的第二人格談了兩年的地下戀。
高考結束,他說他要出國。
他騙我,他不是要出國,是陸辭接受了心理治療,他要消失了。
他說他可以送我一份生日禮物,問我想要什么。
我想了想:那你把你自己送給我吧。
他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這很公平。
唯一的意外是,做到一半——
陸辭醒了。
滾燙的呼吸和濃烈的潮濕交織,陸辭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男朋友消失了。
他是陸辭,不是我的愛人。
心底說不上是難過還是什么,明明此時我和他已經越過了最親密的距離,但其實我們只是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點的同班同學。
僅此而已。
起來。我拍拍陸辭的肩膀。
生澀的動作帶來的是陌生的痛苦,直到陸辭徹底退開,我既松了口氣,又覺得些許空虛。
這是……哪里?陸辭表情依舊沉穩,但眼底的眸光泄露了他并不安穩的情緒。
我家。我平靜地穿上睡裙,下床時順手撿起地上散落的衣物扔給陸辭。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陸辭皺起眉頭。
你喝多了,我也不知道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陸辭頓了頓:你覺得我看起來很好騙?
我轉過身,在寂靜的月色里沉默地看著他。
良久,我開口道:我有個男朋友。
陸辭定定地望著我。
他說他叫陸朝,是你的哥哥。
陸辭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所以,你現在知道發生什么了?我問他,可以走了嗎?
陸辭頓了頓,在黑暗中摸索著,穿好衣物。
他的身體依舊滾燙,所以穿牛仔褲的時候有點狼狽,花了一點時間才穿戴整齊。
小屋擁擠,他對環境不熟悉,下床時還不小心撞到了凳子。
但我始終沒有開燈。
臨出門前,陸辭轉身看我:你和陸朝是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高二。
他點點頭:他把你瞞得很好,我治療快半年了,從沒聽心理醫生提起過。如果他下次再出現,你能不能——
他不會再出現了。我打斷陸辭的話,從你接受治療開始,他出現的時間越來越少。
但你怎么確信他不會再出現?
我扯了下嘴角:他但凡還有一絲余力能壓制住你,絕不會在剛剛那種情況讓你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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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辭走后,我進了浴室,擰開花灑。
肌膚上還殘留著被觸碰過的痕跡和溫度,但我的愛人再也回不來了。
水流傾瀉,我捂著臉,不知道蔓延過臉頰的到底是眼淚還是自來水。
洗到一半,有人敲門。
是去而復返的陸辭。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再和你聊聊陸朝。陸辭說,我是直到一年以前才明確意識到我身體可能出了問題,在這之前沒有任何人發現我的異常。所以——陸朝會扮演我,對嗎?
我默認。
既然如此,你又是怎么發現的?
不知道,一眼就看出來了。哪怕他們共用一個身體,一張臉,一雙眼睛。
但我就是能區分。
和一個有雙重人格的精神病人談戀愛,你不介意?
我皺眉,覺得陸辭說這話有點難聽:你和陸朝是完全不同的個體,有彼此獨立的人格。雖然對你來說,陸朝的存在可能是種困擾,但他對我很重要。
方便說一下你和陸朝的戀愛過程嗎?
不太方便。
陸辭抬眸看我。
陸辭,我想你很清楚,我和你的立場其實是對立的。我毫不客氣地拆穿真相,陸朝的消失,意味著你的病情痊愈,你終于可以做回正常人。但對我而言,意味著我的愛人徹底離開,我可能在很長的時間里都不得不獨自承受失去愛人的痛苦。
陸辭緩緩笑了笑:你很愛他?
是,我愛他。
他環顧四周。
陸辭是富家公子,大概他有生以來的記憶里,從沒待過這么破舊的屋子。
但門口有獨屬于陸朝的拖鞋,桌上有刻著陸朝名字的杯子,柜子上有我和陸朝的合照。
陸辭拿起那張合照看了看,表情古怪:雖然是同一張臉,但這個表情也太陌生。
確實,陸辭從來不會笑得這么溫柔。
他對你很溫柔嗎?陸辭問我,所以你才對他這么戀戀不忘?
我抽回那張照片,定定地看了很久。
今天確實時候不早了。陸辭轉移了話題,后面我可能還會來打擾你,希望你別介意。
這就是陸朝和陸辭最大的區別了。
如果說陸朝是溫柔,那陸辭就是用溫柔掩飾冷漠,哪怕他用著彬彬有禮的語氣,言行舉止卻是掩飾不住的高高在上。
我并不愿意和這樣的人多接觸。
高中整整三年,我和陸辭的關系都止步于普通同學。
他是班長,我是學習委員。但除了班務需要,我和他從不私下聯系。
這很正常,畢竟我和他不是一個階級。
雖然我們都在重點班,成績不相上下。但我的成績優秀,是因為我需要靠讀書改變未來,需要獎學金支撐生活。
為此,我需要付出莫大的努力。
但陸辭的優秀實在來得太輕易且漫不經心。
他有優渥的家境,除了成績好之外還有很多水平可以達到獲獎程度的興趣愛好。他很早就決定出國,根本無需和萬千高考學子一起擠那座獨木橋。
我不喜歡他。
或者更直白一點。
我嫉妒他。
這份嫉妒大概源于我隱形的自卑,所以,哪怕高一時我就常覺得陸辭有時候行為古怪,但我從沒上心過。
直到我在校外,發現陸辭被混混勒索。
我覺得以陸辭的性子應該是不可能被欺負的。但從頭到尾,他摸出錢包,遞出現金,埋頭被打。
沒有絲毫要反抗的意思。
雖然我不喜歡他,但好歹是同班同學,我倒也沒有袖手旁觀。
所以我點開手機,播放警笛聲,同時大喊了一句警察來了。
這招很好用,那些混混踢了陸辭最后一腳,轉頭就跑。
做完這一切,我自認夠仁至義盡,轉身就想走。
等等。他叫住我,謝謝你啊。你是陸辭的同班同學吧?我記得是叫卿青?
我愣住。
你好,我叫陸朝,是陸辭的哥哥。我聽他提起過你。
我第一反應是雙胞胎。
陸辭和陸朝的臉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連左耳那能連成一條線的三顆小痣位置都一樣。
但很快我就否決了。
就算同卵雙胞胎再怎么相似,總不至于連受傷的位置和程度甚至連使用的創可貼都一樣吧。
周五體育課,陸辭打球時手掌被擦傷找我借了創可貼,那創可貼是我打折的時候買的,上面還有米奇的圖案。
此刻,這位自我介紹叫陸朝的人的手掌,也有這樣一張創可貼。
那一瞬間,之前和陸辭相處時隱隱的不對勁全部浮上心頭。
我腦海中閃過一個荒謬又篤定的念頭。
陸辭,是雙重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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