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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2月27日,一封蓋著加利福尼亞州瓦列霍市郵戳的紅色信封,送到了美國伊利諾伊州梅納德懲教中心546號牢房。
收件人邁克爾?貝爾盯著信封上“gramma”最后一個重描的“a”,還有被反復(fù)勾勒的門牌號“6”,愣了好久。
這是他77歲祖母艾米?貝爾寄來的信,而自父親葬禮后,他們已經(jīng)23年沒見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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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件室工作人員為了檢查違禁品,已經(jīng)把信封切開又用訂書釘封好。
邁克爾小心翼翼拆開封釘,第一時間把鼻子湊了上去。
淡淡的香水味飄了過來,這味道一下把他拉回少年時代,想起祖母盤著“發(fā)髻”的樣子。
在監(jiān)獄里待久了,連這種細(xì)微的熟悉氣味,都成了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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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里是張趣味賀卡,畫著三位智者朝拜圣嬰,其中一位居然牽著綠色弗蘭肯斯坦怪物,被另外兩人吐槽“要帶的是乳香不是這個”。
邁克爾笑出了聲,翻開卡片,“嗨,邁克,愿你受福,愿你堅(jiān)強(qiáng),并且知道,有人愛著你”的手寫留言映入眼簾。
這句話,他后來翻來覆去讀了無數(shù)遍,成了艱難時刻的精神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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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祖母臉上看到了父親、姑姑,甚至自己的影子,那種血脈相連的熟悉感,在封閉的監(jiān)獄里格外滾燙。
本來想,等出獄了就能見到祖母,兌現(xiàn)卡片上“期待很快見到你”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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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成想,五年后祖母就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病,徹底忘了他。
2024年4月24日,92歲的祖母離世,這個約定永遠(yuǎn)沒能實(shí)現(xiàn)。
而那封紅色信封,成了邁克爾和祖母之間最后的情感聯(lián)結(jié)。
就在邁克爾還靠著紅色信封的余溫支撐時,2025年9月,伊利諾伊州懲教署的一份備忘錄,給所有服刑人員潑了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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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忘錄說,因?yàn)猷]件里的毒品和化學(xué)制劑越來越多,導(dǎo)致服刑人員過量吸食、工作人員中毒事件上升,要徹底改變信件處理流程。
本來這封紅信封里的香水味、紙張質(zhì)感、手寫筆跡,都是獨(dú)一無二的情感載體,可一旦變成電子檔,這些溫度就全沒了。
邁克爾在監(jiān)獄里待了35年,輾轉(zhuǎn)過多所監(jiān)獄,類似的禁令他見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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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禁止帶口紅印的信件,讓妻子女友們受了牽連,后來又禁了蠟筆、記號筆、亮片這些,直接斷了孩子們給父母做手工卡片的路,再到后來,探視時不能分享食物、不能牽手,連抱一抱自己的嬰兒都不允許。
很顯然,這些禁令之前也沒擋住毒品流入,現(xiàn)在又把矛頭指向了實(shí)體信件。
而且新政依據(jù)的所謂“疑似過量吸食”“工作人員中毒”事件,連具體統(tǒng)計(jì)數(shù)據(jù)都沒有。
用模糊的“疑似”作為理由,就要切斷服刑人員和親友最珍貴的情感聯(lián)結(jié),這實(shí)在不是明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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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克爾把新政的消息告訴了摯友納爾遜?莫里斯,沒等他說完,納爾遜就紅了眼。
納爾遜曾被判終身監(jiān)禁加35年刑期,他母親突發(fā)心臟病去世一周后,他收到了母親生前寄來的信,信里說自己一切安好,說很愛他。
這封信,納爾遜沒敢放在牢房里,夾在電話簿里隨身帶了十年,直到出獄時,上面的墨跡都快磨沒了。
這就是實(shí)體信件的意義,它不是一張紙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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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東西,電子檔根本復(fù)制不了。
懲教署在備忘錄里說“理解郵件作為與親人聯(lián)系手段的重要性”,但從新政來看,他們根本沒懂。
納爾遜就是靠著那封母親的信找到了生活目標(biāo),最終在服刑近30年后成功出獄,而且再也沒犯過錯。
邁克爾也是靠著祖母的信撐過無數(shù)至暗時刻。
大量事實(shí)都能證明,這種真實(shí)的情感聯(lián)結(jié),才是幫助服刑人員改造、降低再犯率的關(guān)鍵。
把實(shí)體信件變成電子檔,看似解決了安全問題,實(shí)則是在割裂服刑人員與社會的正向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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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jiān)獄管理需要安全,但不能以犧牲人性關(guān)懷為代價。
如今,邁克爾還是會偶爾拿出那個紅色信封聞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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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來說,這不是一封普通的信,而是祖母的愛,是自己活下去的動力。
希望伊利諾伊州懲教署能重新考慮這份新政,別讓那些像紅色信封一樣的溫情載體,在冰冷的掃描技術(shù)下消失殆盡。
畢竟,比起嚴(yán)防死守,保留這份情感聯(lián)結(jié),或許才是更有效的管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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