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初,山東縱隊第六支隊的指揮部大門口,來了一個怪人。
這人穿得跟叫花子似的,渾身散發著餿味,是個剛入伍的“新兵蛋子”,卻指名道姓要見最高首長。
警衛員以為他是來討飯或者要棉衣的,剛想打發走,這人一張嘴,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他說:“我在廣西埋了一個師的裝備,還有六擔銀元,大概3000塊大洋。”
3000塊大洋啥概念?
擱那時候,能在北平買下兩座進深極佳的四合院。
要是換算成現在的購買力,這就是妥妥的幾千萬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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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叫喬明增。
此時他全身上下摸不出一個銅板,餓得面黃肌瘦。
你是信他是個瘋子,還是信他是財神爺?
隨著指揮部去核查檔案,一段被血水泡過的真相,慢慢浮了上來。
這事兒吧,得從1934年那個寒冬說起。
那時候湘江的水,那是真的被染紅了。
中央紅軍過湘江,紅34師負責斷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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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就是送死,為了掩護大部隊,這6000多號人硬是跟幾倍于己的敵人死磕。
最后打到啥程度?
師長陳樹湘斷腸明志,整個師基本算是打光了。
喬明增就是那個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幸存者。
當時部隊被打散了,組織上臨時抓壯丁——當然不是那個抓壯丁,是臨危受命,讓喬明增當這個“收容師師長”。
名頭聽著挺唬人,其實就是個光桿司令。
上級交給他兩樣東西:三擔槍支彈藥,那是為了以后收攏殘部有家伙事兒;六擔銀元,那是后續部隊的活命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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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好比現在的公司破產了,老板給了你幾千萬備用金,讓你一個人去把散落在全國各地的員工找回來東山再起。
但在那個兵荒馬亂、國民黨特務滿地爬的年代,這筆錢哪是備用金啊,簡直就是一張催命符。
當時的喬明增,才26歲。
你想想,一個人守著幾千萬無主巨款,也沒個監控,也沒人審計。
哪怕放到現在,多少人能經得住這考驗?
隨便找個山溝溝把錢一分,改名換姓,下半輩子那就是地主老財,吃香喝辣。
可是喬明增這人,軸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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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一個讓現代人看了都要拍大腿的決定:不僅一分錢沒動,還把自己活成了個苦行僧。
帶著這么多輜重在敵占區亂竄,那就是找死。
喬明增在湘江邊找了個極其隱秘的地方,也就是后來傳說的“大楓樹下”,把這批能買下半個縣城的財富給埋了。
然后,他拖著一條傷腿,流落到了廣西灌陽縣文市鎮。
救他的人叫文永遂,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
文永遂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紅軍——那氣質藏不住。
那時候收留紅軍可是要殺頭的罪,但文永遂二話沒說,把人藏在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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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藏就是幾個月。
喬明增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傷好點了就幫著文家種地。
他有文化,腦子活,帶著村民改良耕作,愣是開出了一片豐收田。
直到現在,當地老百姓還管那塊地叫“明增地”。
日子要是這么過下去,也就是個軍民魚水情的佳話。
但現實往往比電視劇狗血多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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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明增四處打聽部隊下落,難免露了馬腳。
慢慢地,村里開始傳那個童謠:“六擔銀元三擔槍,大楓樹下坐師長。”
這幾句順口溜,對喬明增來說,比敵人的機槍還嚇人。
1935年春節前,廣西大旱。
地里顆粒無收,老百姓餓得眼睛都綠了。
這時候,人性的考驗來了。
有人開始動心思:喬師傅,聽說你有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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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來救救急唄,大家都要餓死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死局。
拿出來?
這錢是組織的,是犧牲的6000多戰友留下的“復活幣”,那是軍資,不是慈善款。
只要動了一塊,性質就變了,那個缺口一旦打開,這筆錢也就保不住了。
不拿出來?
看著救命恩人和鄉親們挨餓,甚至可能因為這點錢去告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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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村里的閑言碎語像刀子一樣扎過來。
有人罵他忘恩負義,有人懷疑他是騙子,甚至有人拿著鋤頭漫山遍野地亂挖,那是真要把地皮都翻過來。
喬明增心里清楚,必須得走了。
再待下去,不僅守不住這筆錢,還會把文永遂一家害死。
在這亂世里,巨款一旦現世,引來的絕對不是糧食,而是土匪和軍閥的屠刀。
真正的守信不是在順境里守規矩,而是在絕境里還能管住自己的手。
1935年初春的一個深夜,喬明增偷偷去埋藏點確認了一遍土層,然后回來向文永遂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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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啥也沒帶走,也沒告訴文永遂具體的埋藏地點。
這也是為了保護恩人——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文永遂家里窮得叮當響,媳婦把僅剩的一點糯米炒熟了,裝了足足兩斤,塞給喬明增做干糧。
大家對比一下這畫面:一邊是埋在地下的價值連城的銀元和軍火,一邊是兜里那兩斤炒糯米。
喬明增選擇了后者。
從廣西到山東老家,一千多公里啊。
他是個殘疾人,沒車沒馬,不敢走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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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走了7個多月,他要飯、睡豬圈、躲民團,跟野狗搶食。
最讓人破防的細節來了:那兩斤救命的糯米,他一路上餓得昏死過去好幾次,竟然一口都沒舍得吃。
他硬是把這包米帶回了山東,帶給了自己十年未見的老娘。
這得是多硬的骨頭,多狠的心?
回到家后,他也沒過幾天安生日子。
1937年盧溝橋事變爆發,全面抗戰開始了。
喬明增坐不住了,他不顧老娘的哭求,再次離家,找到了八路軍山東縱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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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開頭那一幕。
他歸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個在心里憋了四年的秘密交給了組織。
當時的首長聽完,眼圈都紅了,鄭重地記下了那個坐標。
但因為廣西當時還在國統區,大部隊過不去,只能約定“等到革命勝利,再去取回”。
喬明增點了點頭,說:“行,我等。”
可惜,老天爺沒給他兌現承諾的機會。
1940年,在一次慘烈的反掃蕩戰斗中,喬明增沖在最前面,不幸中彈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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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才27歲。
直到犧牲,他身上也沒有一分錢私產。
那個埋藏著巨額財富的秘密,隨著那個年輕的身影,一起埋在了戰火紛飛的歲月里。
1945年后,組織多次派人帶著金屬探測器去廣西灌陽找。
但滄海桑田,當年的地形地貌早就變了,標志性的大楓樹也沒了影兒。
有人說被得知的國民黨挖走了,有人說被偶然發現的村民分了,也有人堅信,那批物資還靜靜地躺在地下某個角落。
但在我看來,這批銀元找不找得到,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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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了解這段歷史,用現在的邏輯看喬明增,簡直“傻”得不可理喻:守著金山去要飯,為了一個口頭命令搭上性命。
但這正是那個年代最迷人的地方。
喬明增不跑,不花,不分,是因為他心里門兒清:這錢不是錢,是紅34師幾千條人命的重量。
他要是花了,那他就不是幸存者,而是逃兵。
在那一代人眼里,信仰不是掛在嘴邊的口號,而是實實在在的行動。
是面對千萬巨款不動心,是面對死亡威脅不低頭。
這世上,總有一些東西,比黃金更值錢,比性命更硬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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