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三年十一月,一份戰報扔在日軍第11軍司令官橫山勇的桌子上,差點沒把他氣背過氣去。
為了啃下湖南慈利縣外圍這塊骨頭,他手里的王牌——第13師團,竟然莫名其妙折了4000多人。
這可是4000個受過嚴格訓練的精銳,不是剛放下鋤頭的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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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橫山勇脊背發涼的,還不是這堆冷冰冰的數字,而是前線潰兵帶回來的描述:對面的中國軍隊眼神不對勁,根本不像是來守陣地的,倒像是來索命的。
這幫讓日本人做噩夢的對手,正是國民革命軍第74軍;而那個被打得找不著北的日軍部隊,番號是第65聯隊。
這倆冤家撞在一起,這根本不是一場普通的遭遇戰,而是一場遲到了六年的“血債血償”。
這事兒吧,得把日歷往前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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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讀懂慈利這一仗為啥打得這么狠,就必須撕開那道鮮血淋漓的傷疤。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南京。
這支日軍第65聯隊干了什么?
他們就是那是后南京大屠殺里跳得最歡的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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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幕府山,正是這幫畜生,把上萬名已經放下武器的中國俘虜和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用草繩像捆螞蚱一樣串起來,推到江邊用機槍掃,掃完了還嫌不過癮,還要拿著刺刀一個個上去補刀,拿殺人當游戲玩。
毫不夸張地說,65聯隊這幫人,從聯隊長到馬夫,每一個人的刺刀尖上,都挑著南京城的冤魂。
之后的幾年,這幫家伙在中國戰場橫著走慣了。
他們覺得中國軍隊好欺負,覺得中國人永遠是那種只要看到刺刀就會發抖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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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狂妄一直持續到一九四三年的初冬,在通往常德的必經之路上,他們一頭撞上了王耀武麾下的第74軍。
這一次,劇本徹底變了。
你要知道,當時的74軍可不是雜牌軍,那是抗戰中后期的“御林軍”,裝備那是頂配,心氣兒也是最高的。
仗還沒打,消息就在51師和58師的戰壕里傳開了:對面來的不是別的鬼子,正是當年在南京屠城的第65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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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需要長官做什么戰前動員,也不用講什么大道理,所有戰士心里那股火,“騰”地一下就竄起來了。
大家伙兒心里都明白,這仗怎么打?
常規的防御戰術已經不夠用了。
長官下的死命令特別直接,就一句話:哪怕拼光了,也要把這幫畜生的一層皮給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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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那邊呢?
還是老一套。
按照他們的計劃,憑著所謂精良的裝備和那個神神叨叨的“武士道”精神,突破慈利這種山地防線,應該跟切豆腐差不多。
他們甚至在那做白日夢,計劃幾天內就插到常德城下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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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呢?
當他們發起那一波接一波的“波浪式沖鋒”時,迎接他們的不是驚慌失措的亂槍,而是暴雨一樣的迫擊炮彈和極其精準的交叉火網。
74軍這幫弟兄利用地形優勢,把戰術配合玩到了極致。
在赤松山、段家灣這一帶,日軍引以為傲的沖鋒隊形,被硬生生給絞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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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線的日本兵這時候才發現不對勁,對面的中國士兵沒有一絲要退的意思,戰壕里那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仿佛都在說著同一句話:你盡管沖,今天誰活著回去誰是孫子。
最慘烈的一幕,往往發生在彈藥打光的時候。
打了五天五夜,槍管子都燒紅變了形,彈藥箱早就見底了。
這時候,戰爭的形式回歸到了最原始、最野蠻的野獸搏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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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陣地上,當日軍哇哇亂叫著沖上來以為能撿便宜時,中國士兵沒有像以前那樣潰散,而是默默地從腿邊抽出大刀,甚至抄起石頭,怒吼著撲向敵人。
這種場景,直接把日本人給整不會了。
在白刃戰里,平時吹噓自己拼刺刀天下無敵的日軍65聯隊,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
因為他們發現,對面這群中國人根本不是在防御,他們是在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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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中國戰士哪怕胸口被刺穿了,雙手也要死死掐住鬼子的喉嚨,直到兩個人一起倒下不再動彈;有的腸子流出來了,還拉響了最后一顆手榴彈。
這就不是在打仗,這是在換命。
在絕對的仇恨面前,所謂的戰術素養,脆弱得像張紙。
整個陣地反復易手,每一寸土都被血泡軟了,真正的“絞肉機”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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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引以為傲的第13師團,在這片湖南的大山里,被崩掉了滿嘴的牙。
這場阻擊戰打到最后,從地圖上看,日軍是慘勝,因為74軍最終奉命撤退,防線確實丟了。
但是,這賬不能這么算。
從戰略上看,日軍輸得底褲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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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聯隊幾乎被打殘,整個第13師團元氣大傷,特別是下級軍官死傷慘重,這對于一支軍隊來說是致命的。
這意味著,這支原本打算作為主力去攻擊常德的日軍精銳,在還沒看到常德城墻磚的時候,脊梁骨就已經被打斷了。
那損耗的4000多兵力,不僅僅是名單上的數字,更是日軍在湖南戰場上日益枯竭的戰爭潛力。
現在回頭看這段歷史,咱們不能光盯著“撤退”這倆字,得看到這里頭的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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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國破家亡的年代,雖然大家頭頂上的帽子徽章不一樣,但在面對外敵入侵、面對南京大屠殺這種刻骨銘心的民族仇恨時,戰壕里的中國軍人只有一個名字——中國人。
74軍的將士們用血肉之軀證明了一件事:侵略者手里拿的武器再先進,也沒法征服一個覺醒了的民族。
慈利阻擊戰,實打實地打出了中國軍人的血性,也給那幫狂妄的日本侵略者上了一課:這片土地上的血債,不管是十年還是百年,遲早是要連本帶利還回來的。
今天咱們要是去慈利段家灣轉轉,看著那些普普通通的青山,可能很難想象當年這里是怎樣的修羅場。
但歷史這玩意兒,它不會忘。
正是因為有這群“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勇士,在絕境里揮舞大刀,拿命換命,才把日本法西斯的速勝美夢一步步拖進了爛泥潭。
這4000多具侵略者的尸體,就是對南京三十萬冤魂最好的祭奠。
那年冬天,湖南山里的風很大,吹散了硝煙,卻吹不散那股子硬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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